從沒有人對他說話這么直白,他們只是將輕蔑和可憐藏在眼里無聲嘲諷。
又氣又惱。
云皎月嘆了口氣,解釋,“宋小侯爺,其實我不是針對你?!?
“我只是平等地瞧不起每個自暴自棄的病患?!?
“還有你這病,我先前趁機給你把了個脈,倒也不是不能治。”
宋琰有些茫然,眉心難以克制地動了動。
都沒有去思考云皎月的醫(yī)術到底如何。
就已經(jīng)心動,心生期望起來。
然而,云皎月瞬間給人潑了盆冷水,“不過吧,我實在討厭厭世和情緒不穩(wěn)定的病患?!?
“且不說是我讓我夫君救了你,就說我們今日是第一次見面?!?
“你是怎么好意思將負面情緒發(fā)泄在和自己毫無交集過的人身上的?”
在京都這種名利場,云皎月沒準備白白救人。
提出要求,“因此,等你什么時候能學會珍視生命,什么時候能向我賠禮道歉?!?
“外加能拉下臉求著我救你,付出些誠意,我再考慮幫你治好你的腿疾?!?
云皎月說完,拉著祁長瑾準備離開花園。
好在今日出門,馬車里每人還備了一套衣裳。
在文安公主來之前,應當能順利換上。
剛走出輪椅沒幾步,一直在旁觀的陸乾突然叫住她,“祁夫人留步?!?
祁長瑾蹙眉,好看到令人過目不忘的面孔上,眼底帶著難以忽視的詫異。
他想起來,他和陸乾是前后腳到的花園。
他特地來找云皎月,怕她一人在公主府亂逛會出什么事情。
那陸乾呢?
這位侯爺,他是來干什么的?
云皎月眉心微皺,若有所思問道,“武定侯,敢問何事?”
“本侯爺只是想知道,剛剛被你踹進湖里的下人,他已經(jīng)要被淹得半死不活了?!?
“宋小侯爺站不起來,你和祁大人又要走。那他需要怎么處理?”
“額……”
云皎月半晌話堵在喉嚨里。
總不至于要她和祁長瑾再把人撈上來吧?
況且宋琰還在輪椅上坐著,怎么處理西寧侯府的下人,這得問宋琰啊!
看了眼宋琰,對方臉冷得跟塊冰一樣。
瞬間咋舌。
陸乾笑笑,“我的意思是……”
“我可以派人將這下人撈上來,但之后呢?是送往何處去?”
“主要是祁夫人你方才得罪了宋小侯爺,他這臭脾氣,我實在是不愿意上趕著和人搭話?!?
云皎月審視著陸乾,“武定侯,我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可以?!?
“既然你連個下人都愿意將人撈上來,那方才宋小侯爺墜水時,你為何站著紋絲不動?”
這個問題,別說是云皎月納悶,就是連陸乾身后的侍衛(wèi)也納悶。
總覺得自家主子是在有意搭話有夫之婦。
陸乾勾了勾精致的唇角,“我說了,宋小侯爺脾氣臭。”
“從前尋死的時候,誰上去救,都將人罵一通?!?
“我與宋小侯爺從前不過泛泛之交,我上趕著挨他的罵干什么?”
云皎月狐疑望向對方,看不真切對方深邃眼眸里的情緒。
無奈道,“那就勞煩武定侯將人撈起來,死了活該,活著最好。交給西寧侯夫人處置就是?!?
這個下人,就當是她給西寧侯夫人的見面禮。
縱容兄長尋死,就算西寧侯不管不處置宋元清。
西寧侯夫人身為當家女主人,也有足夠的理由處置宋元清和宋枝的生母。
等云皎月和祁長瑾離開花園。
身后的侍衛(wèi)按捺不住,是真好奇??!
開口,“侯爺,咱們來公主府花園到底是干什么的?”
陸乾心情不錯,“逛逛?!?
多說了幾句,“前頭敬之和江夏侯說父子間的體己話,我總不能上趕著聽吧?”
“可……”
侍衛(wèi)瞄了眼宋琰,弱弱問,“可剛剛咱們到底為什么不救宋小侯爺呀?”
武定侯府是侯府尊貴之首,他們侯爺就算要救人,也犯不著怕惹宋小侯爺不高興?。?
陸乾開始覺得京都有了些意思。
窺破云皎月的意圖,幽幽道,“人家沒開口求救,又上趕著救什么?”
侍衛(wèi)頭大,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人家到底指的是云皎月還是宋小侯爺。
想了一會兒,篤定這個人家指的應該是宋小侯爺。
“侯爺,還有氣?!?
“這人的命,先送出公主府吊著。等宴席結束,再送到西寧侯府去。”
陸乾瞥了眼出氣多進氣少的下人,不假思索吩咐。
語氣淡淡,“另外,找嘴嚴的公主府婢女,要間屋子。”
“你們幾個帶宋小侯爺下去換身干凈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