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蕭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不殺柳生殘月而取勝,確實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他的武功已經(jīng)超越了人類的極限,正在無限接近神的級別,也不可能。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人和一條毒蛇掉進了一個又窄又深的陷阱里,要么人殺死蛇,要么蛇咬死人,絕不可能有第三個選擇。
蕭芹輕嘆一聲,身體忽然閃出了無數(shù)的殘影,瞬間就像滿場都是他一樣,但閃電般的刀光如狂風般卷過,將殘影成片地擊破。
刺刺刺的聲響后,閃電停止了,凝縮成了一長一短的兩把刀,殘影也消失了,凝聚成一個人。
兩人都停下了,依舊是距離七步遠,就像誰都沒動過一樣。
柳生殘月手中的長刀落在地上,胸前的衣服緩緩向兩側(cè)分開,從喉嚨到胸前,就像被野獸的利爪抓過一樣,皮開肉綻,鮮血崩流。
蕭芹的將軍長袍被砍得破破爛爛,就像穿了件乞丐裝一樣,有一處微微滲出了鮮血,其余各處都是暗紅色的血痕。
美如冠玉的臉上,也有一道暗紅色的血痕。那是刀鋒滑過時,內(nèi)力發(fā)動,卸去力道后的殘留傷害。
柳生殘月咧嘴笑了一下,用最后的力氣,將左手的短刀插進自己的腹部,面對著宮城的方向跪了下來,垂下頭,再也不動了。
蕭芹微一運氣,臉上的淤血瞬間被沖開,一張臉猶如白玉一般,閃耀著神一般的光澤,讓人不敢直視。
圍觀的百姓和武士們紛紛下跪,大聲高呼:“蕭芹將軍,武神降世!蕭芹將軍,武神降世!”
蕭芹面帶微笑,享受著眾人的高呼聲,眼睛卻看著柳生殘月的尸體,極其輕微的喃喃自語。
“武神嗎?那還差得遠呢……”
柳生殘月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蕭風終于收到了張?zhí)熨n的商隊從藏區(qū)帶回來的信。
信的筆跡居然不是一個人的,而是好幾個活佛共同執(zhí)筆,誰想到什么就寫一段,信息量又大又雜。
而且在此要先做一些說明,由于各位活佛都是用藏文寫的字,所以蕭風是靠天書在心中的翻譯才理解的內(nèi)容。
也因此蕭風實際理解的文字,語風格就比較現(xiàn)代化,和各位活佛所寫的古樸辭有所不同,這是因為天書是按蕭風的內(nèi)心習慣翻譯的。
所以大家在看到下面的書信中,有比較現(xiàn)代化的文筆,那不是活佛們的原文,而是蕭風心里翻譯的結(jié)果。
首先是措欽活佛的執(zhí)筆:“蕭天師,發(fā)來的圖文已經(jīng)收到,你的畫師功力不凡,我有個朋友想問問,能否請他到藏區(qū)來重畫幾部作品?!?
接下來措欽活佛說,作品雖然經(jīng)過二創(chuàng),但他能確定,這個姿勢和動作,與目前藏區(qū)各寺中藏書,都不一樣。
歡喜禪的法門雖然不止一種,但措欽活佛大部分都看過,并沒有見過哪本書中有這樣的功法。
所以措欽活佛請來了幾個更年長的活佛,共同參詳。
接下來是一位老活佛的執(zhí)筆:“蕭天師,我是措欽活佛的一個朋友。
你這位畫師的功力不凡,動作描繪十分到位。正因如此,這幾幅畫面,喚醒了老僧年輕時的記憶。
老僧年輕之時,有個師弟有這本書,并且也曾研究過。只是即使在藏區(qū),修歡喜禪的僧人也極少,老僧也沒有機會深入研究。
后來這本書就被老僧師弟帶走了。師弟是我寺中極少見的歡喜禪修行者,也因此被其他師兄弟們所羨慕嫉妒恨,所以后來他就帶著書離開了藏區(qū)。
后來聽說他得到了皇帝的重用,我等師兄弟還曾感嘆他學有所用。
想不多幾年后卻傳來了他的死訊,可見福禍相依,千古不易之理啊?!?
看起來老活佛很是感慨,蕭風也不禁跟著唏噓一番。
然后繼續(xù)向下看,下面這個估計是個更老的活佛,寫的字都哆嗦,可見臂力不穩(wěn)了。
“蕭天師,貧僧也是措欽活佛的一個朋友,而且是老朋友,措欽活佛上輩子我就認識他了。
不錯,措欽活佛轉(zhuǎn)了三世,貧僧只轉(zhuǎn)了兩世,可見貧僧每一世都要活得比他長一些。
天師發(fā)來的圖片,貧僧不但見過,而且知之甚深。貧僧的師父,曾經(jīng)是歡喜禪的大宗師,且曾著書立說。
你手中的那本歡喜禪經(jīng),是極其古老的一本書,幾百年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
但在歡喜禪中,那本書被認為是異端,并非正途。
有人認為,那本書是魔王波旬所著,是用來混淆佛經(jīng),以假歡喜禪混淆真正的歡喜禪,引誘人入魔的邪書。
后來我?guī)煾福彩且晃欢啻无D(zhuǎn)世的活佛,幾世之前曾親自研習過這本書,發(fā)現(xiàn)這本書確實有引人入魔的能力。
因為修行這本書,不但能增長人的淫邪之心,還能讓人生出唯我獨尊的妄想之心,功法越深,越難自制。
只是像所有邪經(jīng)一樣,這本書自有它吸引人之處,就如紅粉骷髏,英俊白骨,讓世間男女如醉如癡一般。
這本書分上下兩部分。上半部分是一門極厲害的武功,但修行之法極其苛刻,對修煉之人的血脈骨骼要求很高,一不留神就會走火入魔。
下半部分卻是專門針對上半部分中走火入魔之癥的破解之法,可將體內(nèi)邪毒祛除出去。修煉之法與上半部類似,也是雙修之術(shù)。
我?guī)煾竻⑼高@本書后,他就將這本書一分為二,只留下下半部分,選擇了合適的弟子傳了下去。
而上半部分,本來是封印在佛塔之內(nèi)的,卻不知被誰偷了出去,從此不知所蹤。
貧僧對這本書的修煉之法,略知一二,盡數(shù)寫在了下面。但貧僧仍有話要對蕭天師說明。
蕭天師是我藏區(qū)的朋友,此次大旱還接濟藏區(qū)糧食,對我藏區(qū)有恩德,故此貧僧才知無不。
但此術(shù)確非正道,無論是上部練功之術(shù),還是下部解毒之術(shù),都是以女子為鼎爐,只對男子有利,對女子有害無益,絕非佛家歡喜禪的精神。
天師能不練盡量不練,否則心生妄念,墮入魔道,悔之晚矣,到時候可別怪貧僧我沒提醒過你??!”
蕭風掩卷沉思,想了又想,最后淡然一笑。常安都已經(jīng)是死人了,我再對她有害無益,還能害到哪里去?
他把最老活佛所寫下的修煉之法拿出來,對照著畫師的二創(chuàng)版教材,開始認真修煉起來,可練著練著,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這功夫是要把自己體內(nèi)的邪火邪毒通過雙修轉(zhuǎn)出體外,由作為鼎爐的女子承受其害。
可自己現(xiàn)在體內(nèi)既無邪火,又無邪毒,從何轉(zhuǎn)起呢?難道自己得先想辦法走火入魔一下?
可走火入魔這事兒,也不是像進掛著粉紅小燈的洗頭房,說走就走,說入就入的呀!
俞大猷教自己練功時,也沒教過自己怎么樣走火入魔呀!
自己最接近走火入魔的一次,就是第一次死而復生后,余毒未盡,差點把劉雪兒給……
蕭風忽然愣住了,然后立刻跑到丹房去找陶仲文。
見到蕭風這么快又來丹房,清風和明月的眼睛更亮了,但都故意不看蕭風,還輕輕呸了一聲。
陶仲文心里也有些打鼓:“老弟,你前天不是剛來過嗎,又有什么事兒???給徽王的信,我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
蕭風拉著調(diào)陶仲文的手:“你手里還有極樂丹嗎?還能提煉出一顆極樂神丹不能?”
陶仲文搖搖頭:“沒有了,上次都用完了。而且我總覺得咱倆提煉那玩意,和當初你吃的那顆極樂神丹不太一樣。
到底怎么個不一樣法,我說不出來,但就是感覺不一樣。怎么說呢?
就好像,你娘子如果有個雙胞胎妹妹,就算長得一模一樣,你感覺上肯定也不一樣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