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fēng)煦日,一只大黃蝶落在了剛剛綻開的石榴花上,輕盈撲閃著翅膀。香葉將屋子里的床褥都拿出來晾曬,今日是大晴天,等到了清明節(jié)至,只怕又是一陣朦朧小雨了??傻贸弥F(xiàn)在,好好曬曬。
謝府的人皆是忙碌,采買的小廝府里府外地來回跑,廚房斷了葷腥,這幾日都只得吃些素食。四夫人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就連沈昭月去請安都沒空搭理了。
“還請秀珠姐姐幫我?guī)Ь湓挘羰且棠赣行枰獛兔Φ牡胤?,隨時吩咐就行?!彪m說這事也麻煩不到她身上,但多說上一句也是她用了心。
清明祭祖一事向來重要,齋戒、沐浴、焚香、祭祖,一整個流程下來,要足足兩日才可。謝家宗祠位于謝府東側(cè),一座氣派輝煌的木雕樓,與謝府隔了一道矮墻。畢竟這是謝家宗祠,總不能全然讓謝府一家占了去。這棟木雕樓年代久遠(yuǎn),其中幾根柱子都爛了謝老將軍在世時曾大修過一次,但保留了之前古樸的風(fēng)格,在木雕樓上貼了一些金箔,換了琉璃瓦。
但這些事,與沈昭月無關(guān)。她是表姑娘,算不得謝家人,每年清明時,她都窩在自己的小院里,以免沖撞了祭祖之事。
秀珠將話代傳了一聲:“沈姑娘怕夫人累著,想著來幫忙呢?!?
四夫人心底明白,這事哪能讓一個外人插手。不過等沈昭月與謝輕舟成了婚,倒也是一個助力?!暗让髂?,跟著我多練練手也好?!?
秀珠“哎”了一聲,心里對沈昭月高看了一份,看來日后還真能成他們四房的半個主子呢!
石榴樹上只零散地結(jié)了幾個花骨朵,那一朵綻開的紅色花朵顯得十分惹眼,沈昭月躺在搖椅上,賞花賞蝶,樂得一個逍遙自在。
香葉一邊拍著被褥,一邊閑來與沈昭月說起了閑話:“那王姑娘躲在屋里哭了幾日呢!誰知現(xiàn)在又好了,聽說啊,已經(jīng)搬進(jìn)七公子的院里了?!?
提到這兩人,沈昭月渾身一陣惡寒,她自認(rèn)與王嫣無甚大過節(jié),最多就是些口舌之爭。但她竟要算計(jì)自己的清白,得了這結(jié)局,是她自食其果。
“連個紅綢小轎都沒有?”按理說,如謝家這樣的世家,即便是納妾也有禮數(shù),沈昭月問了一嘴。
“大夫人氣急了,什么都沒置辦。王家更是連嫁妝都沒給,說是幾個人幫著去客院收拾了一通,就將人送去了?!毕闳~為自家姑娘不平,遇到這么個白眼狼,自然不想她好過,“先前還在姑娘面前擺譜,等日后姑娘成了親,她還得向姑娘低頭問安呢!”
“她既得了報(bào)應(yīng),我們也不用落井下石。畢竟還住在一個府里,低頭不見抬頭見,只遠(yuǎn)著她一些就行?!眱扇苏f了幾句嘴,沈昭月還是叮囑了香葉一句,“日后見了她,你多管住嘴。這些話,在咱們院子里可以說,外頭可不行?!?
香葉連連點(diǎn)頭,“姑娘,這我知道?!?
然而,正清閑的時候。外頭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月兒,是我!”
香葉一個機(jī)靈,朝著沈昭月指了指手,“姑娘,是六公子回來了!”
本以為要清明前一日,他才能回來。沒想到竟然今日就回了!
“香葉,扶我一把?!睋u椅躺久了,起身還有些晃,被扶著起來,又連忙穿好了鞋,沈昭月上下整理了下衣裳,“可好?”
今日懶散,她只穿了一件日常形制的水色圓領(lǐng)大褂,香葉上下看了一眼,將木簪子重新簪好,鬢間留了一縷細(xì)絲,“好看。姑娘怎么穿都好看。一會兒啊,定讓六公子看迷了眼!”
“油嘴滑舌,還不快去開門?!弊陨洗我粍e,實(shí)在發(fā)生了太多事。存了滿腔的話想與謝輕舟說,沈昭月見香葉故意調(diào)笑她,敲了她一個腦瓜崩兒,又催促她去開門。
“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