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容嫣看著面前人竟愣住了。"容煬!"她趕緊上前,
拉住了弟弟的手既驚又喜道:"你如何來了"
原身和弟弟感情及深,
這種情感延續(xù)到容嫣身上,
她激動得明明是高興,
卻忍不住眼圈紅了。
容煬見到姐姐也極是興奮,
清瘦的小臉亮了起來,
笑道:"我隨二哥和表姐夫來的。"
"表姐夫"容嫣看了眼青窕,青窕含笑點頭。
"前幾日你表姐夫去趟通州,
想得幾幅丹青順路拜訪了容家,
煬兒想姐姐便跟著帶來了。"
"他們肯讓他來"容嫣訝異問。
青窕撇了撇嘴。"見你,
自然是不讓。臘八那日,伯爺故交翰林院的徐先生不是隨井桐來了么,
一直在伯府沒走。容二嬸母聽出個縫,
說是明年你兄長春闈,商量著來拜見,
給提點提點。容二叔送了幾幅丹青,又都是捎帶腳的事,你表姐夫也就應了。萬氏可不虧呢,
臨行前把小兒子容爍也給塞上了馬車。自家的都送去了,留下煬兒也不是個事,畢竟煬兒才是伯府親小舅,所以這不就跟來了。"
說著,又不忿地哼了聲。"若不是沖著煬兒,
我才不容他們。"
"給表姐添麻煩了。"
容嫣撫著弟弟的肩含笑道。
青窕皺眉。"我哪里是這個意思,
我是替你不平。心硬得跟石頭似的把你趕出家門,
我沒找他們算賬去便罷了。這會兒還舔著臉因咱家關(guān)系占便宜,好不知羞。"說著,看了看容煬,也覺得自己話多了,便抿唇勾了勾嘴角嘆息道:"不管怎樣,你們姐弟兩是見面了。煬兒想你也想得厲害,年前他暫不會走,你們姐倆趁這機會好好聊聊,我也先回了。"
見表姐起身要走,容煬突然將她喚住了。"表姐,我還得跟你回去。"
容嫣疑惑地握著弟弟的手,容煬垂頭小聲解釋道:
"二嬸母許我見姐姐,可不許我留宿,定要我和大哥二哥在一起,我還得隨表姐回去。"
"你愿留就留,在乎她作甚!嫣兒是你親姐姐,她還管得了你和姐姐在一起。"青窕仰著脖子道。
姐弟倆沒應聲,互望了一眼。
姐姐出嫁,父母過世,容煬獨自留在容府。雖祖母疼他,可到底還得由二房照顧著。萬氏是個咬尖自私的,這些年能待見他,還不是看在容嫣嫁入秦府的份上。如今容嫣與秦晏之和離了,想也想得出弟弟在容府過的是什么日子。
過了年容煬便十三了,身高已及姐姐,只是過于清瘦,細胳膊長腿顯得人有些單薄,一身玄青直綴都撐不起來,把少年該有的朝氣都給壓住了。他長相隨了母親,更偏清秀,又因著才剛剛發(fā)育,故而稚氣未脫,可那雙清眸里卻多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黯淡。
畢竟是一脈血緣的弟弟,是容嫣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她看著他好不心疼,也徒生了份愧疚,只覺得自己沒有做好當姐姐的義務。
容嫣真想留下他再不叫他走了,可想來這也是不可能的事。不要說祖母,族長不會放他的,只有他趕緊考學,出人頭地才能擺脫那個環(huán)境。
為了不給弟弟造成困擾,容嫣答應過了晌午會送他回去。且畢竟是來習課的,為了進學,這難得的機會也萬不能耽誤了。
容煬聞,懂事地點了點頭。
看著謹慎的姐弟二人,青窕心里好不酸楚。若是姨母和姨夫還在,他們哪里用過這種日子……
因臘八那事,徐井桐被罰了整整三日,最后不得不回京才算了了。為了讓他一心舉業(yè),徐井松不但聯(lián)系了他的老師——也是他未來岳父袁直盯緊了他,還請了兩個宛平名士跟著。
真是操碎了心。
如此,他有多重視弟弟,便有多抵觸容嫣——
不過為了妻子,他沒有表露絲毫,不然也不會答應容家兄弟來訪師學業(yè)。但別人看不透,容嫣明白。兩個不和的人,面上再如何融洽,氣場都是相排斥的。
所以除了青窕,她盡可能地少接觸淮安伯府。
不過弟弟來宛平這件事,知道徐井松為的不是自己,但她還是應謝他,畢竟來的人都姓"容"。
容煬是個懂輕重的孩子,即便再思念姐姐也明白哪個更重要。只有課業(yè)長進,學業(yè)有成,他才能擺脫如今的困頓。
于是,比起兄長容煥,容煬似乎更重視這次機會。要知道翰林學士可不是誰都能請得了的。他的一句話,一個觀點,許就是下一場科考的題眼。翰林院是"清華之選""儲相之地",離國家最高政治中樞——內(nèi)閣僅一步之距,針對時論,沒有比他們分析更透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