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見他兩手空空,知道那小孩是收了,便也放下心來,問道:"那兩人回來了未曾若是沒有鑰匙,咱們今晚住哪里"
又道:"雨好大,風(fēng)也大,這個天氣,怕是難趕回來了。"
顧延章便道:"無事,若是人不回來再說。"
說著給季清菱盛了碗湯,笑道:"我胡亂煮的,幸好這菌菇本來味道也好,用臘肉提了鮮香出來,倒也還能吃一吃。"
季清菱接過去喝了一口。
草菇是新鮮的,還帶著點草木青香之氣,臘肉應(yīng)當(dāng)乃是自然風(fēng)干,沒有用煙熏,自帶著一股肉香與咸香,湯很清,非常鮮美,喝進去整個人都很舒服,有種愜意的感覺。
此時外頭的雨還在下著,院子外頭有幾棵大樹,被狂風(fēng)吹得枝葉亂擺,雨水嘩啦啦地往下落,天是真正黑了,外頭伸手不見五指。
季清菱坐在這小小的廚房當(dāng)中喝著湯,只覺得風(fēng)從外頭灌進來,混雜著潮濕的水汽,把暑熱都帶了出去。
明明只是在一個陌生的斗室之中,她竟然莫名地覺得安心,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卻見對面的顧延章正神色柔和地看著自己。
一瞬間,她想起了一個詞,叫做"春風(fēng)拂柳"。
此時仿佛五哥就是那春風(fēng),自家變成了柳梢,一顆心被吹得微微晃動,給風(fēng)托著在空中打了一個小小的轉(zhuǎn),又一個小小的轉(zhuǎn),晃來蕩去的,卻始終被包裹著,
明明更親昵的事情也不知道做過多少,也曾經(jīng)極羞澀地肌膚相親過,可此時,季清菱卻有了一種淡淡的郝然,只覺得整個人甜絲絲的,只想微笑。
她低頭喝了一口湯,似乎在掩飾一般,小聲道:"下回我給五哥煮湯喝。"
顧延章微笑道:"我卻是不想你這一雙手用來洗菜煮湯……"
季清菱一怔,問道:"那該洗什么"
顧延章眼中含笑,道:"洗洗我就挺好的……可以慢慢洗,細細洗,煮一煮也沒關(guān)系,只留意火候,別把我煮過了就好,總歸是不嫌棄的……"
季清菱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惱道:"你有沒有個正經(jīng),在外頭胡說些什么!"
顧延章笑道:"又沒有旁人,就咱們兩個。"
又拿那等略帶了些意有所指的話來撩,說得季清菱恨不得飯也不吃了,只想把這家伙扔進一旁的火堆里燒成烤肉吃掉算了。
兩人喝了湯,才互相夾了菜吃。
顧延章炒菜是隨手炒,做出來居然有幾分樣子,吃進嘴里,蘿卜是清甜,草菇是鮮甜,白崧菜脆生生的,白白中帶著綠,吃著十分清爽。又有那同臘肉碎一起炒的雞蛋,實在是香噴噴的。
季清菱搭著吃了一大碗飯,等到顧延章放了碗筷,便一齊收起來,待要去洗碗,卻被對方攔了下來,還不忘口中補道:"我來洗,你那手留著洗旁的。"
季清菱幾乎立刻就醒悟了過來,紅著臉小聲啐道:"你這人心眼怎么這么壞!一點良心都沒有!"
顧延章聽得直笑,卻是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復(fù)又道:"我是真沒良心,整個心都給你了,哪里還有什么良心剩下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