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盧平入白家軍時,曾邀秦尚志來白岐山旗下效力,可秦尚志卻說……白家功勞太盛,家風又太過耿直清明,白威霆更是以為娶了大長公主便全然將后背交于皇室,對皇室全然信任不設防,將來遲早要栽在皇室手中,他擇主之后便不會再更改,所以不愿意跟著白家一同沉船。
當時,盧平并未將這話放在心上,直到后來……白家滿門男兒葬生南疆,大姑娘敲登聞鼓逼求皇帝還公道,盧平才反應過來,當初秦尚志的話不假。
秦尚志此人固執(zhí)非常,一條道走到黑的性子,一旦做了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盧平不想白卿是白費工夫,所以勸了兩句,白卿卻說……成不成在秦尚志,給不給秦尚志離開太子這個機會,在他們。
正是白卿這句話,打動了盧平,盧平這才去悄悄將秦尚志喚了過來。
神形削瘦的秦尚志坐在黑漆方桌前,深沉的視線擱著搖曳燭火,望著坐于對面的白卿。
因對外都稱鎮(zhèn)國公主已經(jīng)歇下,屋內就亮著這一盞燈,黃澄澄映著白卿精致無暇的五官,白卿那雙眼內斂又沉靜……但不知為何,這份沉靜竟讓秦尚志膽戰(zhàn)心驚。
若說,在今夜白卿讓盧平換秦尚志過來之前,秦尚志對白卿所圖還只是猜測,那么如今已然清楚明朗,白卿的確是有了悖逆之心。
白卿肯俯首匡正太子,也并非是因臣服,而是……因她是白家人,她心底尚存了良善和正直,不能眼看著太子用那陰損下作手段來保全這個位置,更是為了利用太子。
那么將來呢等到白卿羽翼豐滿的那一天,是否就要同太子比一比誰手中的刀更快,誰的人頭先落地,誰能坐上那至尊之位
是他疏忽了,他想著白卿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可他忘了……白卿的胸襟和智謀格局,絕非普通后宅女流之輩。她在大都城外送他之時,一番匡扶晉國萬民的大志,讓他熱血澎湃!
這樣的女子,他不能將她當做女子看待,他應當知道有能力有雄心之人,往往都有極大的野心。
秦尚志起身,朝著白卿一拜:多謝白大姑娘看重,秦某自知能力有限,恐無法領受白大姑娘美意。
既然秦先生喚我一聲白大姑娘,足見沒有將你我至于尊卑有別之地,還念著些許舊情。白卿將秦尚志面前已冷的茶水潑了岀去,給他換了一杯熱茶,將茶杯推至秦尚志面前,示意秦尚志坐下,今日我讓盧平喚秦先生過來,是惜才,也是顧念舊情!秦先生在太子身邊如此之久,難道還看不出來,秦先生是方端君子,若是學不會曲意逢迎,學不會圓滑待人,便永無出頭之日。
秦尚志身側拳頭收緊,緊咬著牙坐下。
先生不愿走,我到想問問先生,為何效忠太子為血脈正統(tǒng)因為林姓皇權是晉國之主在先生心中,嫡、庶、尊、卑,生來便是定下的……對否
明明暗暗的燭火映著在白卿的深眸中,卻沒能照亮白卿的眼底,
大姑娘,這世間萬物都有秩序規(guī)矩,就拿大姑娘來說……你生來便是鎮(zhèn)國公府的嫡長孫女,雖然身為女兒家……可大姑娘能拜鴻儒關雍崇老先生為師,而白家旁的姑娘卻不能拜關雍崇老先生為師為何是大姑娘能被鎮(zhèn)國王親自教養(yǎng)長大,而鎮(zhèn)國王為何不親自教養(yǎng)白家庶女大姑娘……若世間無嫡庶尊卑,何以白家有訓,庶護嫡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