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看著眼前這只鷹之快遞,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解下香囊沒有打開,而是拔開竹筒先看信。
信是沈安和寫的,附帶著一張盛光遠畫的畫,是她的小像。盛兮快速瞥了眼那小像,唇角不禁又是一勾,隨即看向沈安和寫的信。
信的內(nèi)容不多,沈安和濃縮著將朝堂上如今情況說了說,同時告訴盛兮,他又得到了那個神秘人送來的消息。而那消息是在提醒他,注意糧草。只是如何注意,在哪里注意對方?jīng)]有說,因為那紙上只有“糧草”二字。但僅是這兩個字便已經(jīng)給他提供了許多消息,因為眼下他正在籌備糧草,而很快,這批糧草就要被送往前線。
這其中必然有許多顧慮,不過沈安和沒有提自己如今面對的困境,只是將那信直接讓雪淵送了過來。
因為在他看來,這封信的消息實則有些滯后的,他猜測,對方送出的地點極有可能在前線附近。他留著那信沒什么用,便直接讓雪淵帶過來,看看旺財能不能通過這信找到那個報信的人。
盛兮看著那張明顯褶皺的紙,瞳眸落在“糧草”那兩個字上,很明顯,對方這是擔心被發(fā)現(xiàn)故意扭曲了字體。
在這里嗎?盛兮抿了抿唇,秀眉輕蹙間,突然發(fā)現(xiàn)這張紙的邊緣上似擦著一些黑灰。她眉心一動,伸手捻了捻,總覺得這些灰是鍋灰。
鍋灰?難不成這個人是個伙夫?藏匿在韃靼兵中的伙夫?
一
時間摸不清頭緒,盛兮索性直接叫來旺財,讓它仔細嗅了嗅,記住了這張紙的味道,隨后便讓其玩去了。
她一邊想著沈安和信上所說,一邊無意識地又拿起了那張小像,目光收回之際冷不丁停下。就在那小像旁邊,竟是用提著一行極小的字。
盛兮拉近一眼,發(fā)現(xiàn)竟是沈安和的筆記,而那行小字則是——盼卿安。
有那么一瞬,盛兮只感覺自己心臟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然而一陣甘美過后,緊接著便是一股說不出的歉疚。
她還是讓他擔心了。
其實她完全可以從這里撤離的,平平安安地來,再平平安安地回,遠離紛亂,遠離危險,回去做個讓人省心的待嫁新娘。
而這念頭她當初也的確有過。只是,當她轉(zhuǎn)身看到那些自己曾經(jīng)救治過的戰(zhàn)士們紛紛掙扎著,紅著眼眶想要再次上戰(zhàn)場的模樣;看身后的百姓惶恐無助,倔強又不甘的眼神;再看那些韃靼兵嗷嗷叫著,毫不收斂的各種囂張狠戾,心中總是莫名升起一股激蕩。
一種想要將他們護于身后,想要對著那些韃子抽刀的激蕩。
這種情緒在前世從未有過,當然也許是因為她那短短一世并未真正遇到過戰(zhàn)爭。但她想,即便當時真的發(fā)生了戰(zhàn)爭,那時的她也不會將自己置于險境,像傻子一樣沖鋒陷陣,而是躲在一處,冷眼旁觀眼前的世界逐漸混亂。
她生性冷淡,直到遇到了現(xiàn)在的親人。
盛
兮輕輕摸了摸那三個小字,似要透過那那三個字看到寫下這字的人。
一陣冷風驟然吹來,小像“嘩啦”一聲輕響,盛兮終于從畫上抽神,下一瞬便將其小心收起,放入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