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瑩……你……”他厲聲喝道,“你瘋了,你躺了這么多年,連如今是何狀況就不明白,聽了他們幾句胡,就開始和我、和謝家作對!”
“你錯了,我明白得很!”
顧清瑩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發(fā)間的幾縷銀白,眼底裝滿了悲哀和諷刺。
“你娶我,是為了我顧家的家產(chǎn),你服絕子藥,是用假藥哄騙,你有了兒子,于是想方設(shè)法誣陷了我們的親生女兒,而最后,你甚至還企圖一遍遍的,置我于死地?!?
她眸光冰冷,浮著一層冰霜。
“謝長勛,縱火、下毒、你好狠的心啊,我以為你是清流,沒想到你是禽獸!”
見她將自己這些年做過的事,盡數(shù)數(shù)落出來,謝長勛臉色發(fā)白,強撐著站在原地。
怎么會……
事情這么多年了,就連顧清瑩的頭臉也是被燒得寸草不生,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證據(jù),證明謝明月是他的女兒。
那所謂絕子藥,更是虛無縹緲,就算是太醫(yī)也無法驗出他到底還能不能生……
想到這,謝長勛微微定神,沉聲開口:“你病糊涂了,我從未害過你,京城里,朝堂上,哪個不知,我謝長勛愛重發(fā)妻,多年不娶,顧清瑩,就算你出去發(fā)瘋,也沒人會信!”
“我發(fā)瘋也不干你的事,”顧清瑩冷冷盯著他,露出一股兇悍的面貌,“我今日,只提一件事,那便是與你和離?!?
她指了指謝立銘。
“至于你和你表妹的茍且,私生子,這些,我都懶得理會,但花用了我的嫁妝的,我全都要拿回來!”
史韓玥趕到時,正巧聽見顧清瑩這一句,頓時心中一抖,撲到謝長勛腳邊。
見眾人目光下意識都集中到她身上,她死死一掐手心,哭道。
“姐姐,莫不是因為我在府中住著,你不喜歡我,所以要和離?”
“月兒,你跪什么?你不過是陪伴母親在府中住著而已,每月的花銷,還沒有她的藥錢貴,你起來!”謝長勛對著史韓玥和顏悅色道。
顧清瑩一見到史韓玥,見她頭上戴的,竟然是自己當(dāng)年從顧家?guī)淼哪赣H遺物,頓時氣得身體直抖,說不出話來,連嘴唇都烏了。
謝明月見了,眸色一暗,上前與梧桐一起攙扶著她。
“娘,有我?!?
她握著顧清瑩的手,這才發(fā)現(xiàn)顧清瑩的手心冰涼一片,毫無血色。
謝明月的心里頓時生出一股戾氣。
她好不容易呵護的娘,茍圣手不睡覺都在想治病的方子,結(jié)果被謝長勛這個狗東西氣成了這樣!
腦中一幕幕閃過,以往在謝家的畫面,謝明月一點點用母親的傷疤將它覆蓋替代。
她以前以為的闔家寵愛,不過是顧清瑩用拳拳愛女之心,盡力為她維持的桃花源。
謝明月的四肢百骸生出了一股力量。
隨著她開口,空氣中那種飄蕩的苦澀似乎都被驅(qū)散了一般,蕩漾著清爽的春日氣息。
謝明月看向跪在謝長勛腳邊的史韓玥。
“無媒茍合,未婚生子,你既然口口聲聲在謝府陪謝老夫人,卻趁我娘病重登堂入室,在府中行夫人做派,你哪來的臉,敢與我娘稱姐妹?我娘沒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姐妹?!?
她說完,又盯向謝長勛。
“你但凡還有一絲良心,都不會讓她到我娘面前揚武揚威,你不是愛兒子、愛偷腥嗎?趕緊同我娘和離,你那不要臉的娼婦表妹稀罕的東西,我娘棄之如敝!”
“戚夫人,這是我的家事。”
謝長勛黑著臉不肯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