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王凌是權(quán)傾朝野的大將軍,郎中非常謹(jǐn)慎、小心翼翼地說道:“仆請同僚一起查驗,最好有太常羊公在場?!?
太常是羊耽,屬官里有太醫(yī)這個官職,但太常主要還是管祭祀禮儀的官員。
公淵尋思,叫羊耽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來摻和王家的家事,恐怕會徒增閑話。他便不同意郎中的提議,只派人去多叫兩個郎中,并傳令大將軍府的屬官前來。
……柏氏暫且沒有離開內(nèi)宅庭院,只是手臂被麻繩反綁,讓人關(guān)進(jìn)了一間廂房,身邊還站著兩個侍女。
她不能掌握身體平衡,掙扎了一陣,才從地上爬起來、坐到了一張筵席上。侍女們只是冷漠地看著她的舉動,卻沒人上來幫忙。
柏氏久久坐在筵席上,腦海里幾乎是一片空白。但她至少很清楚,王凌不是她毒死的!
她難尋毒藥,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可能把毒藥帶進(jìn)大將軍府。
不過剛才她被人懷疑,應(yīng)對之時,確實表現(xiàn)不好,有點心虛。因為之前她真的動過殺死王凌的念頭!
司馬家覆滅之后,柏氏一個婦人毫無辦法,只能任人宰割。即便王凌與她有仇,把她搶到了府中,她也只能逆來順受。既無法拒絕,更不能選擇。
王凌對柏氏倒是不差,但王家別的人可沒那么好說話、尤其是婦人們。
因為柏氏經(jīng)常在王凌身邊,人們是不敢虐待柏氏,更不敢動手;但可以用語攻擊。她們經(jīng)常指桑罵槐地侮辱柏氏,其中最過分的人就是白氏!大致是說柏氏不要臉,引誘仇人,生性放蕩、人盡可夫。
有時候還有人說閑話,把外面坊間的流蜚語、也拿到王家來說。
以前司馬家是舉世矚目的權(quán)貴家族,柏氏又是司馬懿的寵妾、常在司馬懿的身邊,朝中官員也時常見到她。因此她在洛陽算是頗有名氣的婦人,如今委身于王家,當(dāng)然會有人議論。
柏氏也知道,她這種經(jīng)歷必定不符合道德評價,受世人唾罵在所難免。
于是柏氏這兩年過得非常壓抑,活著其實也沒多大的意思。不過她已經(jīng)有點麻木了,一時間難有尋死的勇氣。
后來柏氏胡思亂想,曾想到過一個非常離奇的法子!
便是破罐子破摔,想去引誘王凌的孫婿秦亮,意圖挑撥兩家內(nèi)斗,如當(dāng)年董卓呂布故事。
如果將來世人知道、柏氏忍辱負(fù)重是為了家國之仇,那么人們對她的評價必定會不一樣。王凌與秦亮都是當(dāng)朝權(quán)臣,當(dāng)然會有人仇恨他們,遲早也一定有人愿意幫柏氏說話。
柏氏琢磨這件事,并非突發(fā)奇想。之前秦亮在王家宅邸遇刺,便險些引起兩家內(nèi)訌;后來也查清楚了,刺客正是司馬家留下的人,謀刺正是離間之計。
但是柏氏發(fā)現(xiàn)、秦亮很難引誘,又聽說秦亮不近女色,她才明白自己的計謀無法實現(xiàn)。柏氏幾次留意到秦亮之妻王令君的容貌身段,更覺無從得手。事情才就此被她放棄。
然后柏氏又生出了謀莿王凌的念頭。只是相比美人計,這種事一定會付出全族性命的代價!
毒殺是柏氏最先琢磨的方式。但叫人無法覺察的毒藥很難找到,而且根本不可能把毒藥帶進(jìn)大將軍府。
窒息也很難辦,王凌七十幾歲了、卻是個常年帶兵打仗的武將,說不定醒過來之后,一腳就能把柏氏踢翻。唯一的法子,大概還是趁王凌睡著的時候,用利刃或鈍器襲殺!
不過正如柏氏也想過尋死,有些事的想象與真干出來、中間還差著很長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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