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醫(yī)開的藥很有用,喝下不過兩個時辰,就將死胎排出了體外。
孩子被埋前,知夏偷偷瞄了一眼,是個身體有殘缺的女娃娃。
她突然有些慶幸,這孩子腿腳皆有殘疾,就算生下來也不會活的很順?biāo)欤c其來到世上受苦,就這樣沒了,也許是件好事。
這些都是心里話,她不敢對王妃說,每日謹(jǐn)小慎微的伺候著,生怕有半點(diǎn)不周到。
柳凝歌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看不出難過,也看不出其它情緒。
秦禹寒安靜的守著她,什么都沒說,無聲的安慰著。
入夜后,柳凝歌服下湯藥,主動開了口,“王爺,這一次我是局中棋子,還是你計劃里的意外?”
這話遲早都是要問出來的,否則兩人之間始終存著猜忌與隔閡。
秦禹寒隔著燭光看著她:“你覺得我會算計你?”
“從前我不會這樣想,但這一次,我不敢確定?!?
“凝歌,你是我的妻?!?
“我是你的妻子,但你是秦王,更是大梁的皇子?!?
男人修長的手指緊握,骨節(jié)泛出了白色:“你為何認(rèn)為我將你當(dāng)做了棋子?”
“你早就猜到了大婚之日會發(fā)生的一切,也猜到了秦竹會抓走池依努。池耶律為人剛正不阿,威逼利誘都不可能讓他歸順,唯有恩情才能得到他的衷心?!?
“在你的計劃里,會有一個人帶領(lǐng)北大營打這一仗,不顧一切救下池依努,這個人除了我,還能是誰?”
“我的確料到你會救人,但沒想到你會親自領(lǐng)兵?!鼻赜砗垌铄涞目床坏降祝拔覍⒄塾傲粝拢瑸榈木褪亲屇阒蒙硎峦?。凝歌,你是我的妻,腹中懷著的也是我的骨血,我即便墜入深淵粉身碎骨,也不會舍得讓你受半點(diǎn)傷害?!?
“置身事外?我不領(lǐng)兵,北大營怎么可能肯與太子抵抗?”這話分明是在哄騙她。
秦禹寒深吸一口氣,將一枚令牌放在了桌上:“認(rèn)得這個么?”
柳凝歌細(xì)眉輕蹙,“將令?”
“是,持此令牌,可號令北大營所有將士,我去邊境之前,將它交給了蔣寧?!彼托慕忉屩?,“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與太子相抗,等同謀反,即便你是我的妻,可畢竟是后院女子。若無蔣副將發(fā)號施令,他們怎么可能任你差遣?!?
原來如此。
怪不得去北大營求助時,蔣寧對她如此恭敬,原來這一切都是秦禹寒提前交代好的。
事已至此,已經(jīng)全部清楚了。
秦禹寒算無遺策,提前部署了一切,等到池依努被抓,就由蔣寧領(lǐng)兵前去營救,到時候照樣可以讓池耶律欠他一份人情。
所以到最后,她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不慎入了局,成為了最無辜的受害者。
真不知該說老天太會戲弄人,還是自己太過愚蠢。
“凝歌,是我的錯,我該提前將所有計劃清清楚楚的告訴你,如此,你就不會因我而涉險?!?
“我不僅是為了你?!碧託埍?,嗜殺成性,這孩子一條性命換了回乾部落數(shù)十萬族人的命,不算虧。
秦禹寒愧疚難當(dāng),恨不得將心挖出來,送到柳凝歌面前以證清白,“凝歌,你還是不愿信我么?”
“我不知道?!彼恢倍际沁@樣,什么都不愿說,總是暗中布局,將她瞞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這種感覺真的很煎熬,哪怕明知這男人是為了不讓她知曉太多而擔(dān)憂,但像個蠢貨一樣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實(shí)在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