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沒有說話,佟析華如今這樣,估計明天孩子的洗三禮該是不會辦了!
可到了第二天,卻出乎意料的,大太太回來了,看上去面色要比昨日好一些,她喊了析秋去又叫了佟析玉,把佟析硯也放了出來,對著三人道:“你們都回去收拾收拾,稍后隨我一起去侯府,鑫哥兒的洗三禮,你們這些做姨母的可不能缺席了!”
才兩日的功夫,佟析硯就瘦了一大圈,臉瘦瘦小小的只有一雙眼睛顯的特別大,只是看人沒有焦距更沒有神采,聽到大太太提到鑫哥兒眼睛一亮,就垂著臉福了福道:“女兒知道了!”
析秋和佟析玉也各自點頭應了,大太太就看著佟析硯道:“四丫頭留下,你們兩個都回去準備吧,稍后直接去二門便可?!?
析秋看了眼佟析硯,就和佟析玉兩人前后回了東跨院,又換了衣裳準備好直接去了二門,她們到時大太太和佟析硯也走了過來,她就看見佟析硯的臉色要比剛才更加的難看,眼睛也是紅紅的。
她是因為自己的婚事哭,還是因為大太太和她說了佟析華的病情才哭的?
“等等你們嬸嬸?!币驗楹罡€在喪期,大太太就穿了間蜜色素面的褙子,頭上別一只累鳳鑲藍寶石的簪子,右邊一只赤金珊瑚珠花,下面掛著紅寶石的墜子,耳朵上是指甲大小的珍珠耳釘,比平日打扮簡單許多!
析秋又去看佟析硯,她穿了件耦合色的夾襖,外面套了件鵝黃色褙子,頭發(fā)也只是象征性的別了兩只發(fā)釵,臉上敷了脂粉,可依舊顯得很憔悴,她再看自己,一件玉渦色的夾襖,外面一件象牙白的褙子,頭幾朵珠花,和大太太佟析硯比起來,卻還是素凈了些。
她挑了挑眉,轉(zhuǎn)過視線,二夫人也帶著佟析佳過來了,析秋幾人就和二夫人行了禮,又還了佟析佳的禮,二太太一上來就攜了大太太的手,大太太就朝她微微點頭,二夫人就笑著道:“大嫂也別擔心,華兒自小是個多福的,這次也不會例外,再說,今兒可是大喜事,是我們鑫哥兒人生頭一件是呢?!?
大太太笑著點頭,拉著二夫人笑道:“二嬸說的在理!”又道:“我們上車吧?!?
二太太就點頭,大太太轉(zhuǎn)了身由房媽媽和代荷扶著上了馬車,佟析硯回頭看了她一眼也隨后上了車,析秋就和佟析玉坐在后面的一輛車上,二太太則和佟析玉坐了中間的一輛馬車,接著車輪便吱吱動了起來。
好像眨眼的功夫,馬車就顛簸了一下,已經(jīng)進了侯府的側(cè)門,又在二門處換了軟轎進了內(nèi)院,侯府內(nèi)依舊是入眼都是白色,來往下人也是一身的孝服,她們這次沒有去太夫人的房里,而是直接去了佟析華的院子,才一進門就見到門口站著的蕭延亦,他負著臉色沉著的立著,見到大太太他迎了過來,叉手行了禮喊了聲岳母,又和二太太行禮:“二夫人!”這邊大太太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問道:“怎么樣了?人可醒了?”
蕭延亦眉頭又緊了緊回道:“還是您在時醒了會兒,強撐著抱了會鑫哥兒,就又睡過去了?!贝筇闪丝跉?,又問道:“中午的藥可吃了?”
蕭延亦點點頭:“喂了半碗!”
析秋也松了口氣,人是清醒的,又能吃的進去藥,想必問題還不算很嚴重。
大太太面色松了,就對蕭延亦道:“東西可準備好了?”蕭延亦回道:“都準備好了?!?
析秋就隨著大太太和二太太進了正廳,果然見正廳里插著香案,供著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等小巧的雕像,門上掛著紅色布條,以及一些艾草,青蔥之類的物什,大太太沒在門口停留就直接穿過正堂進了臥室,房間里的血腥味沒有散去,又混合中中藥味,氣味并不好聞,孩子不在房里只有佟析華躺在床上,臉色如紙一樣的白,毫無血色,輕淺的呼吸聲若不是細聽根本無法分辨,仿若是個沒有生命的木娃娃
縱是這兩日一直陪著佟析華,大太太再看見依舊是紅了眼睛,她坐在床邊握著佟析華的手,眼淚就無聲的落了下來,二太太就安慰著大太太,自己卻紅了眼匡。
佟析硯也跪在床邊哭了起來,析秋也低低抽泣起來,前些日子見時,她還是笑面如花,撐著腰去罵藤秋香,如今卻突然成了這樣,她暗暗嘆了口氣,掏了帕子站在床前抹眼淚。
大太太哭了一陣,就回頭問蕭延亦:“太夫人可來了?定了什么時辰?”
蕭延亦站在門口并未進來,聽到大太太說話,門前守著的秋萍就掀開簾子,蕭延亦跨了進來,目光在佟析華的臉上掠過,眉頭蹙了蹙回大太太的話:“定了辰時三刻,娘那邊剛剛差人來問了,稍后就會過來!”
現(xiàn)在是辰時,還有三刻鐘。
大太太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過了半晌又抬起頭來去看三個女兒:“去看看你們侄兒吧!”這是有話和蕭延亦說,要把她們支開,二太太目光一閃也笑道:“我也去看看鑫哥兒吧!”大太太卻拉著她道:“二嬸在這里坐坐吧,稍后再去看鑫哥兒?!倍忘c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析秋就隨著佟析硯出了門,在臥室的左手邊,有隔間的碧紗櫥,現(xiàn)在臨時改成了兒童房,有兩個身體豐腴的女子,正坐在嬰兒床邊說話,想必就是蕭延亦從奶子府請來的奶媽,兩人見到幾位小姐打扮的姑娘進來,就立刻站起來躬身行了禮,旁邊秋萍就介紹道:“這幾位是親家小姐?!?
兩個人就蹲身行禮喊道:“親家小姐?!蔽銮飵兹俗哌M去,看到小小的嬰兒床里,躺著個紅紅皺皺的孩子,此時閉著眼睛正睡的鼾。
佟析硯看著疼惜的不得了,立刻伸手要去摸,析秋就看見旁邊的有位奶媽眉頭皺了皺,卻不敢說話,她就拉住佟析硯的手,道:“孩子還小,別驚著了?!?
佟析硯就收了手去看奶媽,奶媽笑著道:“早上一直哭著,這會兒才睡下?!?
佟析硯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房外就聽到太夫人的聲音,析秋幾人迎了出來,太夫人正由五夫人和蕭延箏扶著走了進來,宣寧侯如今在孝期又是孀居不便出席,只讓身邊的丫頭蔣禮送了過來。
“太夫人!”析秋幾人走過去和太夫人見了禮,太夫人微微點頭,臉上也并無多少喜色,析秋暗暗吃驚,恐怕佟析華的病情比她想的要嚴重許多!
大太太聽到聲音也從里面走了出來,太夫人看見他就攜了大太太的手:“親家!”又朝臥室看了一眼:“可醒了?”
“沒有!”大太太滿面憂色的搖搖頭,太夫人就嘆了口氣,五夫人卻是笑瞇瞇的道:“二嫂這可是大難不死,其后必有大福的,太醫(yī)也說了,這血崩之癥需要靜養(yǎng),短則半年長則三五年,我們凡事也看好的一面,他們母子平安,也是我們的大福了!”她說著一頓又道:“所以我說,娘和親家太太也別太憂心,二嫂會福運即轉(zhuǎn)必不會有礙的?!?
大太太目光微微一閃,看了眼五夫人,笑著朝她點點頭,太夫人也笑了笑,拍了拍五夫人的手,又去和二太太說話:“又是年關(guān),府里的事情定是多的很,耽擱您時間了!”
二太太滿臉的笑:“太夫人太客氣了。我一直把華兒當女兒看,這鑫哥兒可不就是我的外孫,莫說一趟就是日日讓我跑,我也巴不得呢!”大太太微微一笑,太夫人也笑著點頭,這時屋外錢夫人并著兩位面生的夫人進來。
太夫人就為大太太和二太太介紹:“這是東昌伯府二夫人?!庇值溃骸斑@是周夫人!”
東昌伯的二夫人,不就是錢夫人的弟媳?!至于周夫人,析秋眉梢一挑,想必就是周公子的母親,錢夫人娘家的嫂子了吧!
佟析硯本能的朝析秋身后縮了縮,析秋回頭看著她,無奈的握著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佟析硯垂著臉沒有再動。
大太太目光一亮,笑著去和錢二夫人打了招呼,又親熱的拉著周夫人的手:“沒想到您能來!”
周夫人個子很高,清清瘦瘦的笑的時候眼角略有些皺紋,手上的皮膚也不如大太太細膩,她笑著回了話,聲音很低沉:“一早就聽到喜訊了,就想著過來討杯哥兒的酒喝!”又看著太夫人道:“哥兒,怎么沒瞧見?!?
太夫人就笑著回頭去和身邊的吳媽媽吩咐:“快去把鑫哥兒抱來!”吳媽媽應是而去。
這時穩(wěn)婆也笑著走了過來,朝太夫人和大太太,蕭延亦行了禮,笑道:“太夫人,親家太太,二爺,吉時到了我們開始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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