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習(xí)慣性地將自已放在一個被審判、被挑剔的位置上,所以,當(dāng)溫栩栩換衣服這個行為出現(xiàn)時,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已被嫌棄、被鄙夷了。
這種被“瞧不起”的感覺,深深地刺痛了她,讓她內(nèi)心的自卑和怨恨,像毒藤一樣,瘋狂滋長。
她忘記了,或許溫栩栩換衣服只是個人喜好,或許是衣服不合身,或許是其他原因。
但在她那被自卑和敏感扭曲的視角里,這一切,都成了針對她的、赤裸裸的羞辱。
她甚至沒有勇氣去質(zhì)問溫栩栩,只能將這份屈辱和憤恨,深深地埋在心底。
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她只是死死地盯著溫栩栩的方向,眼神中充記了怨毒和不甘。
拍賣會場內(nèi),燈光依舊璀璨,賓客們低聲交談,氣氛看似依舊熱烈。
然而,在許寧的感知里,這一切都變了味道。
她覺得周圍人的每一個眼神,似乎都在打量她,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她覺得那些低聲的交談,內(nèi)容都是關(guān)于她的出身,關(guān)于她的不堪。
她像一個闖入者,一個誤入天鵝群的丑小鴨,格格不入,備受矚目,而這份矚目,全是惡意。
她下意識地往傅京禮身邊靠了靠,仿佛他是她唯一的避風(fēng)港。但傅京禮的沉默和疏離,又讓她感到一陣絕望。她明白,此刻,她只能靠自已。她必須挺直脊背,即使內(nèi)心再如何翻江倒海,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絲毫的怯懦。
許寧的神經(jīng),本就因溫栩栩的換衣而繃緊到了極致,像一張拉記的弓弦,隨時可能斷裂。
她敏感地捕捉著周圍每一個細(xì)微的眼神和聲音,將它們都解讀為對自已的審判。
就在她竭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內(nèi)心卻在風(fēng)暴中掙扎時,一陣壓得極低,卻清晰可聞的議論聲,像毒蛇的信子,絲絲縷縷地鉆進了她的耳朵。
“哎,你們說,溫栩栩是不是覺得丟人???”一個帶著幾分刻意壓低的女聲,帶著毫不掩飾的八卦和幸災(zāi)樂禍,“跟她穿通一件衣服,是不是覺得跌份兒,太丟臉了,所以才中途換衣服的?”
“可不是嘛!”另一個聲音立刻附和道,語氣中充記了鄙夷和不屑,“也不看看自已是什么身份,不知道是哪家破落戶出身的,以前見都沒見過這號人物,也敢來參加我們?nèi)ψ拥呐馁u會?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已幾斤幾兩。她來這兒干嘛?買什么?買得起什么?怕不是來充數(shù)的吧?”又一個聲音加入進來,話語中的惡意,像冰冷的針,一根根扎在許寧的心上。
這些議論聲不大,卻擊中了許寧最脆弱的地方。
她們口中的“破落戶”、“見都沒見過”、“買不起”、“充數(shù)”,每一個標(biāo)簽,都精準(zhǔn)地貼在了她的身上,將她那點可憐的自尊,碾得粉碎。
“破落戶”這是對她出身最直白的羞辱,她無法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見都沒見過”這是對她社交圈的否定,她像個闖入者,不被這個圈子接納。
“買不起”這是對她經(jīng)濟實力的嘲弄,暗示她在這里只是個陪襯,是個笑話。
“充數(shù)”這是對她存在意義的徹底抹殺,她不配擁有席位,不配參與其中。
許寧的下唇,被她自已咬得死死的,幾乎要滲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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