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受了驚的戰(zhàn)馬向前奔來,一甲三名軍士不及躲避,竟被撞翻,又連累二甲四人被撞倒。
土街上霎時亂成一團,呼喊怒罵著殺在一起,隨著乙隊傷亡的增加,丙隊及時趕上,補充上缺口,街巷仍被左哨堵得死死的。
何世輝打完三眼銃,怒吼一聲:“殺他娘的韃子啊……”
就沖了上去,掄起三眼銃對準(zhǔn)一個清軍步甲腦袋就是一下,那步甲直接就栽倒在地上,旁邊一個長砍刀橫著掃向他,一柄大斧從他身后揮來,架開了長砍刀。
卻被前面一根鐵棒直直伸出,正杵在何世輝胸口,他不由倒退幾步,直至用三眼銃拄在地上,才停住腳步,嘴角泛起一絲鮮紅。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吐出一口血痰,舉起三眼銃,再次嚎叫著沖入戰(zhàn)團。
………
那個叫阿爾哈的清軍分得撥什庫自以為得計,用一群女子和二十個包衣阿哈阻擋明軍追擊,好利用這個空檔,把殘存的步甲和輔兵拉到村北曬場,整隊再戰(zhàn),或可反敗為勝。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北村口竟然也有大隊明軍精銳,按照這個情況來看,他斷定自己已經(jīng)被包圍,若是不能及時反擊,竟有被一戰(zhàn)全殲的危險。
他策馬在第二排,取出弓箭,大聲叫喊著:“明狗子,大清國的勇士們,射死前頭的明狗子?!?
阿爾哈用力拉個滿弓,射出一支重箭,又取一箭在手,對身旁的一個清軍步甲壯達(dá)喝道:“杜塔,帶你的人沖上起,把明狗子攆回去?!?
突然,一陣爆響連連,銃彈箭矢漫天飛射,沖在前面的四名清軍步甲人馬皆倒。
一顆銃彈擦著杜塔的右臉飛射而過,把他半只耳朵生生打掉,只剩一點皮肉相連,垂在那里不停的來回擺動。
反而激起他的兇性,大叫著:“大清國的勇士們,殺明狗子啊……”
腳上用力催動戰(zhàn)馬,就向前狂奔而去,登時便有七八個清軍步甲隨著他一般,怒吼著策馬奔起。
眼見就要沖到明軍陣前,杜塔大吼著:“殺明狗……”
就把手里的鐵骨朵迎風(fēng)飛起,用力甩向前面的明軍,一時間四五個步甲飛斧投槍鐵骨朵紛紛飛起。
“砰…砰砰……”
又是一陣爆響,杜塔身體離開戰(zhàn)馬,竟被銃彈激射得騰空而起,重重摔在土街上,再無聲息。
阿爾哈剛想策馬沖起,就聽得身后有些紛亂,回頭一看,竟是達(dá)山帶著五個輔兵已經(jīng)跑了回來。
達(dá)山快步來到阿爾哈身前,低聲說道:“阿爾哈老爺,明狗子人多,怕頂不住,俺護著你,殺出去?!?
阿爾哈知道西口的明軍也已快要殺來,留在這里只能被明軍包圓,為今之計只有拼死殺出去。
他將弓收回弓袋,左手持斧,右手自背囊抽出一桿投槍握著,雙目圓瞪,通紅如赤。怒聲吼叫道:“殺出去,白里巴,達(dá)山,活不活命,就看這一戰(zhàn)?!?
僅剩的十來個清軍步甲輔兵,同阿爾哈等人一般心思,都手握長短兵器,嘶吼著沖上前。
阿爾哈縱馬越過地上的清軍尸體,在縱躍間,扭動腰身借馬力將投槍大力投出,回手又抽出一桿。
…………
正當(dāng)阿爾哈發(fā)起最后的沖鋒時,他身后的包衣阿哈卻亂了起來。
“殺人啦,逃啊……”
有五個被當(dāng)炮灰的包衣阿哈空著手,一路狂奔,竟把陳錚他們甩在后面,尖叫著奔進阿爾哈身后的包衣阿哈隊中,引起一陣陣驚呼尖叫。
畢竟陳錚等人穿著盔甲,不似他們無甲一身輕,可以飛快的奔跑起來。
他們的到來攪亂了包衣阿哈們的隊形,他們胯下都是些騾馬,沒經(jīng)過什么戰(zhàn)陣,本就不好操控,此時更擠在一起,場面極度混亂。
甚至幾匹騾馬都尥起蹶子,好幾個包衣阿哈被掀翻在地上,猛然他們聽見一陣強烈急驟的馬蹄聲。
吳志忠的右哨策馬疾奔越過前哨,先追了上來,手里長砍刀凌空揮動,卷著片片銀白雪花,在一個包衣阿哈脖子上劃過,帶起一片血雨。
“噗通”一聲跌落馬下。
這些包衣阿哈本就是普通的農(nóng)戶百姓,被清軍擄掠淪為奴隸,隨著主子入寇大明京畿,也多是狐假虎威,為虎作倀而已。
今日被驚嚇半日,已是心膽俱裂,又見此情景,竟有數(shù)人掉落馬下,或跪伏,或趴伏,嘴里直叫著:“老爺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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