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崗上,張誠策馬迎風(fēng)而立,他身上穿著皇上御賜的鎏金盔甲,大紅的斗篷隨春風(fēng)不停的飄蕩著,四周一片嫩綠,惟有張誠金甲紅衣,傲然的身姿更顯偉岸。
經(jīng)過此番勤王的歷練,他又顯得成熟了許多,望著官道上緩緩前行的隊伍,心中亦是極為平靜。陳錚催馬進到張誠身旁,輕聲問道:“將爺,依著咱的功勞,皇上為啥就不能給個參將,還要以游擊分守一路?是不是忒小家子氣嘞……”
張誠轉(zhuǎn)頭看著他,卻見他馬旁的魏知策微笑不語,便也笑著說道:“這讀書人的彎彎繞,你自是不會曉得,不過,可以請教你身邊的讀書人。”
說著他就向魏知策那邊努了努嘴,陳錚一臉疑惑,轉(zhuǎn)過頭看著魏知策,道:“啥繞繞?”
魏知策看著滿面疑惑的陳錚,卻把眼睛望向張誠那里,聽見張誠說道:“你給咱們未來的陳將軍講講課吧?!?
魏知策笑著說道:“我這也是猜測,做不得數(sh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么個事!”
陳錚有些急躁的說道:“哎呀,我說魏哨總,別管他猜得對不對嘞,你到是說出來啊?!?
“哈哈”魏知策見陳錚急了,便笑著說道:“我是這么想的,此事怕是陳總督和楊閣老在里面下了些小心思。”
“啥玩意,他們倆還要害咱家將爺?俺這就追上去,先劈了他姓陳的?!标愬P有些急了。
他同張誠年齡相仿,只比張誠大兩歲,原本就親似兄弟一般,又在巨鹿共同經(jīng)歷過生死,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把命都交在張誠手里,自然不容許有人暗害他。
旁邊魏知策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戰(zhàn)馬韁繩,急切的說道:“哎呦,我的陳大哨總,你可小聲些,先聽我把話說完啊?!?
陳錚聞愣愣的說著:“你說……”
“我猜測,那楊閣老和陳總督是故意壓著咱將軍的功勞,不升,想的該是在不久的將來,由他們再向皇上請功求賞,以示恩與咱家將軍,好收將軍之心,不知猜得對是不對?”
魏知策說完,就拿眼睛望著張誠。
張誠嘴角上挑,原來在朝廷封賞、賜宴之后,陳新甲便急急邀他過去,苦口婆心的勸解他,朝廷不吝封賞,只是出于一片愛護之心,才刻意壓低了對他的封賞。
陳新甲要張誠安下心來,好好屯田練兵,只要稍建微功,他即向朝廷保薦張誠為參將,并且還告訴張誠,當(dāng)朝閣老楊嗣昌對他也頗為賞識。
只要張誠心存忠義,好好為朝廷效力,將來一路晉升副總兵、總兵,都不是問題。
此時,見魏知策已然把話說開,他便笑著道:“我看,就是這個意思,他們壓著功勞不升,正是想要以此來收買我,使我投靠于陳總督麾下?!?
“這……這有區(qū)別???咱要不也是在陳總督麾下啊……”
張誠看著一臉茫然的陳錚,沉聲道:“我張誠,自巨鹿戰(zhàn)后,便不再忠誠于任何人,我只忠于我自己,爾等若是信得過,便隨在我的麾下,我只會極力保護爾等,
若是覺得我張誠離經(jīng)叛道,怕引來殺身之禍?zhǔn)拢F(xiàn)在就可離開我的隊伍,我自不會有任何責(zé)怪之意,
如今日不去,異日棄我,便屬叛逆,即遠遁千里,我亦當(dāng)追殺,絕不容其存于世間!”
魏知策聞,立即翻身下馬,抽出腰刀,雙手捧起,遞送在張誠馬前,單膝跪下,沉聲說道:“知策,自追隨將軍之日起,即已將身家性命交付于將軍,將軍但有所命,水火不懼,風(fēng)雨無阻,刀山火海,知策誓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