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如同一個大火球似的高懸天空,熾熱的光芒烤曬著大地,即使是大明京師也是一般的酷熱難耐。
紫禁城的乾清宮東閣內(nèi),崇禎皇帝面容疲憊的坐在案上的一碗冰粥,已然失去了那絲冰涼之氣,卻仍是滿滿一碗。
崇禎皇帝根本無心食用,他心中的煩躁又豈是這區(qū)區(qū)一碗冰粥,便能驅(qū)散的?
原來今年三月時,孫傳庭因未得崇禎皇帝召見,而有些抑郁不歡,又因感冒竟致耳聾,于五月初,就上疏請求辭去保定總督一職,并同時舉薦楊文岳替代自己。
崇禎皇帝認(rèn)為孫傳庭是在推諉責(zé)任,就責(zé)令兵部派人前往核實,回報屬實后,才將他革職,并派御史楊一儁再去核實。
恰巧此時又有保定府學(xué)教諭尹三聘告發(fā)孫傳庭,稱孫傳庭亂抓百姓,而楊一儁再次核實仍是孫傳庭病情屬實,并將尹三聘的告狀稱為“泄憤”而不受理。
崇禎皇帝早已被孫傳庭磨嘰得上了火氣,也失去了對他的信任,得到楊一儁的回報后,崇禎堅稱孫傳庭稱病“顯屬欺罔”,并認(rèn)為楊一儁是在包庇他,遂將兩人一并革職,更是派錦衣衛(wèi)將孫傳庭逮捕入獄。
同時,張獻忠、羅汝才等流寇越鬧越兇,聲勢逾大,隱然已有不可制之勢,而李自成也開始出商洛山外頻繁活動,大有復(fù)出之勢。
自張獻忠、羅汝才復(fù)叛之后,掛兵部尚書銜的熊文燦也是極力調(diào)遣左良玉和羅岱等領(lǐng)兵追剿。
怎奈確實能力不濟,被張獻忠在房縣以西的羅猴山設(shè)下埋伏,終致官軍數(shù)萬人全部潰散,連總兵羅岱都被活捉,左良玉也是丟盔棄甲,伏鞍而逃,連軍符印信都跑丟了。
崇禎皇帝一怒之下,立即撤了熊文燦的職,并將其逮拿進京砍了,總兵左良玉也連降三級,帶罪留用,責(zé)其隨軍立功,以贖其罪。
整日間,就沒有一件能使崇禎皇帝開心的事,偏偏就在此時,還有御史彈劾張誠私殺罪官,奏請朝廷議處張誠之罪。
崇禎皇帝當(dāng)時就將那些彈章丟在案上,不就殺了幾個謀逆的犯官,至于如此大張旗鼓的彈劾?
他心里罵了句:“真是吃飽了撐的?!?
本是想著留中,不予理睬就是了,可不知為何這幾日,彈劾張誠的奏章竟多了起來,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不但私殺犯官,變成了擅殺朝廷武官,而且更是有人提到當(dāng)年袁崇煥斬殺毛文龍一事,這使得崇禎皇帝憤怒不已。
今日,便急急傳召兵部尚書閣臣楊嗣昌前來,為的就是解決此事。
楊嗣昌現(xiàn)在雖已辭去兵部尚書之職,但新任的兵部尚書傅宗龍正從四川一路趕來,諸般事務(wù)尚未交接,他還是兼著兵部尚書的職事。
楊嗣昌圣眷不衰,與以往一般才進東閣便被賜坐,依舊是屁股坐在椅子的一個小角上,樣子雖與正常坐在椅子上差不太多,但人卻是極為遭罪的。
“宣鎮(zhèn)張誠一事,愛卿有何想法?”崇禎皇帝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強打著精神問道。
楊嗣昌略欠了欠身子,十分恭謹(jǐn)?shù)幕氐溃骸盎乇菹拢耸卤繒滩恳咽钦{(diào)查了的,那薛吳一黨確是有勾結(jié)山匪,謀刺張誠一事,只是欲圖造反,卻未有明確的實證?!?
崇禎嘆了口氣,又問道:“依愛卿之意,官們彈劾張誠一事,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