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再次提起楊國柱，張誠也是默然，放下酒杯，輕嘆了一聲，道：“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張誠還能有何話說。不過，子臣兄弟也不必急著轉(zhuǎn)隸勇毅軍，就讓他先陪在虎帥身邊，去開封尋張督報到，且休整一些時日，待將士們體力回復(fù)，再來陣前效力?！?

“好。那就這樣定啦！”

虎大威神情立時興奮起來，可旋即又落寞地說道：“哎，可惜了?！?

不待張誠追問，虎大威自己就接著說道：“我老虎向永寧伯請求一個事兒，你必須要答應(yīng)我！”

這回就輪到張誠發(fā)愣了，剛才為了讓張誠收留虎子臣，他可是好一番軟磨硬泡，又連著提起楊國柱和張巖，大打感情牌，可如今又是為了何事竟是這般不依不饒的態(tài)度？

“虎帥，不管啥事，但說無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絕不在話下?！?

“砍了郝?lián)u旗，我要郝?lián)u旗的頭！”

張誠這回可是真的愣住了，原本還想著盡力勸說招撫郝?lián)u旗，可誰能想到虎大威竟然會在此時提出這個請求呢？

虎大威也看出張誠面上神情略有遲疑，他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郝?lián)u旗這個惡賊一路死追我不放，我軍中副將曾信軍，便是死于他手。”

他說到這里時明顯激動了起來，一伸手就抓住了張誠的衣襟，漲紅了一張老臉說道：“巨鹿血戰(zhàn)，韃子都沒有要了曾信軍的命，卻亡在這個該死的流賊手里。

這個郝?lián)u旗對我軍窮追不舍，要不是林芳平來得及時，連我都要死在他的手里了，今天不把他碎尸萬段，怎能解我心頭之恨??！”

看著虎大威面目猙獰的一張老臉，張誠也只得說道：“好，我答應(yīng)虎帥?！?

…………

“哼。他們一個個把這張誠吹捧的如戰(zhàn)神一般，我看也不過爾爾！”

羅汝才策馬緩緩向東北而行，頗為得意地對身邊的吉珪說道：“咱們都進來這么遠，卻連個人影子都未曾見到。老吉，你說那張誠是不是怕了咱們啦。”

吉珪卻不似羅汝才這般輕松，他面上神情一直十分凝重，此刻見羅汝才竟說出這番話來，便出提醒他道：“羅帥，這個張誠在十三年李自成初次攻打開封時，曾經(jīng)擊敗過李自成，且據(jù)聽說那劉二虎，還曾做過張誠的俘虜，可不知為何卻被張誠給活著放了回來。

另外從咱搜來的官文塘報上得知，還是這個張誠，去歲率軍援遼，還殺敗了韃子，解了錦州之圍，就算這些傳聞有一點水分，但這個張誠也絕非等閑之輩。”

他那一雙滴溜溜亂轉(zhuǎn)的眼珠子，向四下里一陣張望，又道：“何況，李自成其人行事素來謹慎，他即然對這張誠也有幾分懼意，可見其中必定有些貓膩?！?

“貓膩？還能有啥貓膩?！?

羅汝才雖然嘴上十分不服氣，但也十分機警地拿著一雙豹眼四下里張望觀瞧起來，片刻后，才道：“就算他張誠是個人物，可才區(qū)區(qū)五六萬人，又能有何作為？”

他勒住戰(zhàn)馬韁繩，揮動手中的馬鞭在空中比劃一陣，道：“只咱這一路，就不下四萬人馬，就算那個張誠想動，又能把咱如何？他如主力來攻，只要被咱們纏住，到時幾路大軍齊來，四面合圍，看他還如何蹦跶，到時候還不是得學(xué)左良玉那條老狗，灰溜溜逃跑嘛。”

吉珪雖不同意他所，但也沒有反對，只是提醒他道：“不管如何，咱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他說完又向身邊幾個親兵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向四下里馳去，在數(shù)十步外停下警戒，見周圍再無旁人，吉珪才貼近羅汝才輕聲對他說道：“羅帥，今日這一戰(zhàn)，你究竟作何想法？”

羅汝才自然知道吉珪所何意，但是他此刻還不想討論這一話題，便打哈哈道：“自然是殺官兵，奪開封，搶錢搶糧搶女人啦！”

“羅帥，一旦李自成拿下開封，他下一個要對付的可就是咱啦。”

“不可能。闖王不是那樣的人?！?

“羅帥糊涂，就算李自成不是那樣的人，他尚且還有容人之能，可闖營中那些個文武，又如何能容得下羅帥你啊?！?

吉珪見羅汝才不再出反駁，便又接著說道：“闖營諸文武皆盼著李自成攻破開封，好憑借其威勢，號令天下，欲圖稱帝，與大明爭天下，這些羅帥你也是知曉。

如果羅帥你甘愿屈尊在李自成之下，向他交出兵權(quán)，甘愿受其管束，討一個公侯的封賞，甚至是一個王爵，便已甘心，那我也是無話可說。

不過，羅帥你若不想居于李自成之下，還想過如今這般自由自在的快活日子，那可要趁早謀劃，一旦李自成真的攻下了開封城，可就一切都晚了！”

“不會吧，就算不愿與自成為伍，咱們等他攻下開封，再走也不遲?！?

“羅帥糊涂，真到了那時可就走不脫了?！?

吉珪聽他的話后，臉上顯出一絲急切之情，忙道：“李自成的闖營兵馬比咱們曹營多了一倍以上，而且他以大元帥之名號令聯(lián)軍將士，聲威日盛，就連咱們曹營也不是沒有人念著李闖王的好。如若真等拿下了開封，以闖王的性格又怎會輕易放我們離去，平白使其減去三成兵馬呢？”

他生怕羅汝才認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又接著繼續(xù)說道：“他李自成既然存了當皇帝坐天下的心思，怎么還會放我曹營離去，給自己坐天下多一個阻礙呢？

何況，就算他李闖王糊涂，愿放我曹營離去，那劉鐵匠、宋矮子可是心腸狠辣歹毒之人，羅帥以為他們又肯放我曹營兵馬離去，給闖王坐天下多一個敵人嗎？”

羅汝才這時的臉色也凝重起來，片刻之后，他輕輕嘆息一聲，道：“依你……當如何？”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提起，吉珪此前就已經(jīng)多次提及這一問題，怎奈羅汝才總是顧左右而他，從來不直面解決這個事，這才一拖再拖。

“我有兩策，可助羅帥立于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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