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本來還想讓周延儒再當一段時間的內(nèi)閣首輔,好使他能夠從容地選擇繼任者,從而保持朝政的穩(wěn)定,避免因時間倉促而引發(fā)不可收拾的局面。
可兵科給事中郝、御史蔣拱宸的兩封新彈章呈奏上來后,崇禎皇帝就再也坐不住了……
其實,吳昌時與董廷獻貪腐賣官諸事,崇禎皇帝都還能夠忍受,畢竟這些瑣碎小事暫時還不足以威脅到他對大明的統(tǒng)治,無非是癬疥之疾罷了。
但吳昌時與董廷獻暗通內(nèi)廷之事,卻叫他無法容忍,尤其是已經(jīng)被公諸于眾的情況之下!
如果這個時候,崇禎皇帝還繼續(xù)裝糊涂的話,那就等同于公開縱容外官暗通內(nèi)廷,這個后果也是崇禎皇帝所不能承受的。
六月二十三日,圣旨從宮里傳出——著錦衣衛(wèi)的指揮使、都督僉事駱養(yǎng)性,立刻將吏部文選司郎中吳昌時逮拿,下鎮(zhèn)撫司獄;周延儒的門客董廷獻逮拿,下鎮(zhèn)撫司獄。
隨著吳昌時、董廷獻這兩員得力干將被逮拿下獄,朝堂上的勝負已成定論,再無人出為首輔周延儒辯護,而周延儒的值房也已無人問津,就連次輔陳演也對之望而卻步。
此時,在京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針對周延儒的誹謗,城墻街巷里貼出一些匿名的傳單,上面寫有“終日召,召出一個大曹操;終日對,對出一個大秦檜”的對聯(lián),似乎預示著周延儒今后的悲慘下場。
其實,周延儒的心里也已是真的著了慌,他甚至想將自己關在家中,閉門謝客,不再與任何人相見,可若真是那樣反倒顯得他做賊心虛。
所以,他這才硬頂著頭皮早早來到內(nèi)閣值房,免得有些人見不到他,反而會更為猖狂地攻訐彈劾,說不定連自己家里幾天倒一次馬桶都給抖落出來了。
“不該來的盼不來,而該來的總也躲不掉!”
被鎮(zhèn)撫司逮拿才一日不到,宮里面便有消息傳出,崇禎皇帝已親臨中左門當面審問了吏部文選司郎中吳昌時和董廷獻二人,更命其當場同御史蔣拱宸對過了口供……
至于,崇禎皇帝親自審問吳昌時、董廷獻的具體情形經(jīng)過,外人自然無從知曉,而知情人也不敢稍有透漏,但這并不能阻止外間的猜測之聲。
畢竟,這一場關乎當朝內(nèi)閣首輔命運的御前審訊,除了牽連到朝廷未來格局,更牽扯著眾多人未來的命運,怎會不成為京城人們關心所在呢?
雖然不清楚具體過程和情節(jié),但大家可以從結(jié)局往上倒推呀!
就在崇禎皇帝御審吳昌時二人的當天傍晚,外界便已得知吳昌時和董廷獻遭受了嚴厲的酷刑折磨,且在當天夜里他們二人就死在了鎮(zhèn)撫司獄中。
可當人們紛紛猜測周延儒在劫難逃之際,崇禎皇帝卻忽然大發(fā)慈悲,他一改往日刻薄寡恩的做派,并沒有過于深究周延儒的問題……
六月二十五日,大明內(nèi)閣首輔周延儒上書請辭中極殿大學士銜及內(nèi)閣首輔之職,未獲圣準。
六月二十六日,周延儒又再次上書請辭少師職銜,得到了崇禎皇帝的允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