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打眼瞧著周生辰舒展的眉頭,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于是再接再厲道:
“你應(yīng)該知道的,我對南辰王軍……和你,從無惡意。起碼還在南辰王軍時,我從來都是真心地把你們當(dāng)做家人相待的,也很享受和你們一起出謀劃策,征戰(zhàn)沙場的感覺?!?
周生辰微微垂下在眼瞼,遮掩住眸中復(fù)雜難的情緒。他自然知道這小狐貍是付出了真心的,不然他不會依然還心存念想和僥幸。但是再多的僥幸,也抵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屬兩個陣營的現(xiàn)實。
他抿唇,沉聲問道:
“那如今呢,為什么要離開我……離開西州?你又想通了,想回去聽從你父親的話,與平南王世子成親?”
“這與那平南王世子何干?”南枝聽到周生辰意有所指的話,很是怔愣了一會兒。她眨了眨眼睛,還是坦陳了兩人之間最根本的問題,這個問題始終橫亙在兩人之間,就像是最春風(fēng)吹又生的野草和藤蔓,再糾結(jié)和惱人不過:
“我早晚都是要離開的,你要來中州的事情只是一個契機。我們之間最根本的問題是從來都道不同,實在太難相謀。我如今的想法,和五年前仍然一樣,這北陳不是劉家的,更不是劉徽一個人的,北陳是所有百姓的家國。天下萬姓,都比上位者更加易碎,皇帝更是天下人的主宰,朝中重臣籌謀計算的是如何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可現(xiàn)在呢?他們早就迷失在無盡的權(quán)欲之中了?!?
南枝看著面前驚愣的周生辰,心中突然涌上來了太多直抒胸臆的沖動,這些話憋了太久,她實在是不吐不快,只盼著眼前的人什么時候也能明白過來,和她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
“那些流離失所的災(zāi)民,涂炭生靈的百姓,他們何辜,為什么要被這樣的人統(tǒng)領(lǐng)著?是,那劉徽也許是個有仁心的皇帝,可是身為北陳的主宰,無能就是他最大的過錯,那些無辜受難的百姓,為什么要替他的錯誤,替他的庸碌無為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