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落后了安欣一步，除了安欣問的事情，其實她也有件事情想要知道。

“那天在舊鋼鐵廠大樓，在我靠近你的時候，暗處有個人對我開槍了。那個人，是不是也和你有關系？不過，這沒有證據(jù)，只是我的直覺。”

南枝轉(zhuǎn)身看著高家兄弟，目光掃過局促不安的高啟盛，最后落在了滿臉落寞的高啟強身上：

“你剛剛問我哥哥，你們是不是回不到過去的關系了，我代他回答你，是的。我哥哥是很心軟良善的人，所以，他才會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因為你的遭遇而對你百般照顧。但是他的心軟，不應該成為你利用他，傷害他的工具。從你做了那些選擇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你和我哥哥，不是同路人?！?

高啟強低著頭，沒有說話。

高啟盛看著南枝，只覺得那些話不僅是打在了他大哥的身上，更像是刺進他心扉的一把利刃。他再也維持不住原本稚嫩的學生樣子，站起身來激動地辯駁道：

“是。你們就像是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怎么會懂我們這些地底淤泥的苦難？你沒有我們這樣辛苦奔波只為了好好活著的經(jīng)歷，你不知道我們?yōu)榱伺赖胶湍銈円粯拥钠脚_，那臺階有多長有多高！即便我聰明，我學業(yè)好，比那些只知道玩樂的同學都強，可我還是要在底層徘徊，憑什么？世界就是這么不公平！

“那次大年三十，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知道，就因為我們沒權(quán)沒勢，我們受了什么樣的欺負？這樣的欺負又持續(xù)了多少年？我們只是想要有尊嚴、有體面地活下去！這又有什么錯？憑什么，就沒有資格成為你們的同路人了？”

南枝靜靜地聽著高啟盛突如其來的宣泄，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睛卻閃閃發(fā)亮，像是在慷慨激昂地宣示著無比正義的做法，想要在她這里據(jù)理力爭到贊成的意見。

可惜，南枝的面容平靜，語氣也十分冷淡，一舉一動都像極了高啟盛見過的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