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傾城半點不見拘謹(jǐn),懷里抱著狗,大步邁進(jìn)去了。
四處觀望了一下,這別墅雖然比起陸家還是差了點,但也足夠?qū)挸?,起碼比以前小破出租屋好上千萬倍。
再說,自己現(xiàn)在沒有地方落腳,有別墅,誰樂意睡橋洞???
“把小雪給我吧?!碧K宛曼伸手要去抱陸傾城懷里的薩摩耶,怎料對方躲了一下,抱著狗不肯撒手。
陸傾城單純無害地笑了笑,摸了摸懷里聽話的狗狗,“讓我抱會兒吧,我還挺喜歡狗狗的呢,看它似乎也挺喜歡我。”
這一小舉動有強行融入家庭的意味,讓蘇宛曼心底生出了幾分不滿,語氣冷硬了幾分:“還是將它放到后院吧,安然不喜歡狗,免得弄得到處是狗毛,惹她不舒服了?!?
聽見蘇宛曼提起夢安然,陸傾城咬了咬牙,面上表現(xiàn)得很和善,將狗狗給了蘇宛曼。
又似是而非地說了句:“真羨慕安然啊,走到哪里都是大小姐。這么大個房子,就因為她不喜歡狗,所有人都遷就著她?!?
暗里的意思,無非是說夢安然當(dāng)大小姐,其他人都成了夢安然的仆從唄。
蘇宛曼當(dāng)場不高興了,瞪了夢榮一眼,示意他趕緊處理好他帶回來的麻煩,而后抱著小雪徑直去了后院。
眼不見心不煩!
夢榮心虛地摸摸鼻子,他也聽得不舒服,但小兒子很喜歡這只狗狗,又是陸傾城把狗找回來的,他總不好剛把人請進(jìn)門又將人趕出去。
他在另一側(cè)沙發(fā)坐下,跟陸傾城保持了足夠疏遠(yuǎn)的距離,淡淡開口詢問道:“你離開陸家,他們什么都沒給你嗎?”
提及此事,陸傾城便委屈地開始啜泣,“兩個哥哥都不喜歡我,前段時間陸家破產(chǎn),陸爸爸還拿座鐘襲擊了我,我剛出院,身無分文,又沒地方落腳,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才好了?!?
夢榮沉默了,當(dāng)初陸傾城走得那么決絕,寒了他們?nèi)胰说男?。這么些年,好不容易讓安然融入了這個家,他們自然不會再讓陸傾城住進(jìn)來。
可是……她這么個小姑娘,身無分文地在外面流浪,若是遇上些爛人,說不定這一輩子就這樣毀了??!
被拋棄的痛經(jīng)過五六年的時間已然沖淡了不少,剩下盡是那十七年里的父女情。
看著眼前哭成淚人好不可憐的女孩,夢榮忽然回想起陸傾城剛出生那會兒揮著兩個小手沖著他咿咿呀呀的可愛模樣。
復(fù)雜的情緒在心中翻涌,他重重嘆息一聲,到底是沒法做出決定。
見他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陸傾城主動出擊,再下一劑猛藥:“爸,我這些年一直很想你們,總是會想起小時候你帶我去公園蕩秋千,帶我去游樂園坐旋轉(zhuǎn)木馬。陸家一點都不好,他們虐待我,將我困在國外的一棟房子里不許出門。爸,我知道當(dāng)年是我令你們傷心了,我也不奢望能夠回來。能當(dāng)面向你們道個歉,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我這就離開?!?
她起身欲走,就在她將要出門時,身后傳來夢榮沉重又略顯煩躁的一聲嘆息:“唉,你走了能去哪兒?。俊?
陸傾城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低著頭淚水不停往下掉,她揪著裙擺,似是想了許久,最后硬著頭皮說道:“人活著總有出路的,大不了……”
她沒把這句話說完,反而轉(zhuǎn)了個彎,道:“我會自己想辦法的,你們現(xiàn)在家庭和睦,我也不該再來打擾?!?
沒說完的半句話足夠讓夢榮浮想聯(lián)翩了,他趕緊叫住陸傾城,縱然她有錯,可他也不至于狠心到看著她去跳火坑。
“行了?!彼皭澋?fù)蠐项^,“你先坐會兒,我把其他人叫回來吃晚飯,大家商量一下。”
后院,隔著玻璃門聽清了里頭所有動靜,蘇宛曼只感覺心臟隱隱發(fā)疼,好似六年前扎進(jìn)心口的那根刺,又被強硬地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