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華苑傭人鄧何將熱毛巾搭在陸逸額頭上,又掖了掖他身上的棉被。隨即起身離開房間,問門外守著的張韜:“大小姐怎么說?能立刻送醫(yī)院嗎?”
張韜搖搖頭,“大小姐在趕過來的路上,叮囑任何人不準(zhǔn)離開梨華苑半步?!?
“她是懷疑有人給陸二少下毒?”鄧何皺起眉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大概是夢安然的重點懷疑對象了。
畢竟保鏢平時只會守在外面,房子里只有他和陸逸兩人,陸逸每天的飲食也是經(jīng)他的手……
“別想太多,大小姐不是在懷疑你?!睆堩w拍了拍鄧何的肩,他還是挺了解自己老板的,“大小姐是不信任陸二少,他向來鬼點子多,大小姐怕他裝病趁機跑出去了。”
這話是真的,夢安然在陸逸手里吃過不少虧了,對陸逸的所有表現(xiàn)都是將信將疑的。
哪怕保鏢打電話來說陸逸只剩一口氣了,她都得想想這是不是陸逸的新把戲。
鄧何怔了片刻,垂眸抿了抿唇。
這段時間跟陸逸生活在一起,他發(fā)現(xiàn)陸逸其實沒有傳聞中的那么可怕,甚至有點可憐。
每天坐在夢安然送的賽車模擬游戲機上,將所有場景一圈圈跑完,然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那里發(fā)呆。
一呆就是幾個小時。
那雙狂妄的眼睛里,盡是落寞傷感。
如今生病了得不到關(guān)心,還得被妹妹懷疑作假,這要是被他知道了,得有多難過啊。
但是鄧何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夢安然正開著陸逸送的跑車,在主干道上以120邁行駛,用最快的速度朝這邊趕來。
“安小然,你稍微冷靜點,放慢車速,注意安全?!鼻劂遄诟瘪{駛上眉心緊皺,剛才他就不該讓安小然開車的!
車窗外飄著雪,整座城市籠罩寒冷的白,猶如夢安然此刻的情形一樣冰涼。
她指甲幾乎要掐進方向盤的皮套中,克制自己保持理智,腳下漸漸松了油門,將車速保持在90邁。
秦沐暗暗嘆息一聲,雖說陸逸挑的車子性能很高,輪胎也有定期更換,不容易出現(xiàn)下雪打滑的現(xiàn)象。
但是安小然又不是職業(yè)賽車手,再好的車子一旦車速過快,總會出現(xiàn)不好控制導(dǎo)致意外發(fā)生的現(xiàn)象。
“你說,陸逸為什么會突然吐血了?”夢安然主動拋出話題,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令自己保持清晰的思維。
“他之前失蹤不是被白郁金綁架了嗎?應(yīng)該是白郁金給他注射了某種藥物?!鼻劂逭f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就像司徒花間那樣?!?
夢安然斂起青黛,司徒花間中毒之后出現(xiàn)過情緒不受控、意識短暫空白的現(xiàn)象,足以證明白郁金正在研發(fā)的違禁藥物有多么令人悚然。
可是陸逸被藥物控制這么多年,她從沒見過他吐血或是虛弱的時候,每次發(fā)病都是極致的興奮、瘋狂。
這次為什么……難道白郁金給他用的藥,跟以前的又不一樣了?
車子急剎在梨華苑門口,夢安然連車鑰匙都沒拔,抄起包包推門下車,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陸逸在哪兒?”
張韜疾步跟在她身側(cè),“房間里。陸二少全身發(fā)冷,屋里的暖氣已經(jīng)開到最高了,他還是在發(fā)抖?!?
車?yán)铮劂蹇粗残∪患贝掖业谋秤?,眸色中流露出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