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在飛,熱血噴濺,于野尚未落地,手中的長刀依然在嗚咽嘶鳴,忽然一道刀光帶著凌厲的殺氣呼嘯而來。他已無處躲避,雙手持刀奮力劈去。
“轟——”
五尺妖刀崩碎,兇猛的力道橫掃而至。
于野悶哼一聲,凌空倒飛七八丈,“砰”的摔在地上。
黑衣男子已是殺心大起,飛身撲來,抬手一揮,刀光呼嘯。
于野單膝跪地,雙拳支起身子,而閃爍的刀光已帶著凌厲的殺機(jī)籠罩而來。此時的他已是無從躲避,或者也未想躲避,只管盯著逼近的刀光,兩眼透著異乎尋常的沉寂之色。
黑衣男子已到了兩丈之外,刀光勢不可擋。
便于此時,一聲叱呵響起——
“摩管事,住手!”
黑衣男子臉色微變,急忙收起長刀,翻身落在三丈之外,拱手道:“朵前輩,此人殺了扎錯……”
在場的眾人同樣是不敢怠慢,齊聲躬身施禮。
一位身著黑紅長裙的女子從天而降,她沒有理會眾人與地上的死尸,而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于野,道:“前日你怯怯弱弱,如同山里的婆娘,今日卻斬殺妖士、挑戰(zhàn)妖衛(wèi),判若兩人啊!”
又是朵彩!
于野慢慢起身,禁不住伸手捂著胸口,腳下踉蹌了一步。
“嗯,看來你真的沒有修為!”
朵彩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敢殺敢戰(zhàn)之輩,我喜歡!”她丟下一句話,閃身失去了蹤影。
眾人垂手肅立,依然噤若寒蟬。
于野則是暗暗舒了口氣。
那個女子,性情多變,來去無蹤,修為莫測,使他頗為忌憚。不過,他似乎已涉險過關(guān)?
果不其然,被稱為摩管事的黑衣男子擺了擺手,吩咐道:“只怪扎錯倒霉,將他抬走!”三個漢子抬起死尸、撿起頭顱,奔著一片樹林走去,他又看向于野,道:“算你小子運(yùn)氣,去院內(nèi)登記造冊,即日錄為妖士,不過,你乃煉體之人,月俸僅有金銀,沒有妖石,去吧——”
已被錄為妖士?
而妖石又是何物……
于野尚自詫異,兩道熟悉的身影跑了過來。
“于大哥,這邊來——”
“于大哥一步擢升為妖士,可喜可賀??!”
竟是乙丁、乙壯,滿臉憨笑,神態(tài)可掬,一個伸手示意,一個悄悄使著眼色。
于野撿起地上的包裹,跟著走向院子。
先后兩次教訓(xùn)過這兩個家伙,非但無事,竟然混成大哥,時運(yùn)的變化總是出人所料。
途經(jīng)摩管事的身旁,他不忘拱手致意,對方雖然陰沉著臉,卻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進(jìn)了院子,為石窟所在。
一個錢袋塞入手里,便聽乙壯悄聲道:“于大哥,多多關(guān)照!”
于野來者不拒,收起錢袋,走入一間石窟,有擅長文字的妖士為他登記造冊、錄制玉簡。雙妖谷,于野,便是他的來歷與姓名。又給了他一個包裹,與一把長刀。他尚未詢問相關(guān)事宜,乙丁、乙壯在門外招手。
“我已向摩管事打聽到于大哥的住處!”
“嘿嘿,請吧!”
好像回到數(shù)日前,乙丁與乙壯依然是初到妖城的山里漢子,憨厚、質(zhì)樸,便是笑聲也是自然而然。若非知根知底,難以想象這兄弟倆的反復(fù)無常與精明市儈。
而既然有人帶路,于野只管跟隨。
出了院子右行,前方有道山澗,卻就此轉(zhuǎn)入一個院子,循著石梯來到峭壁之上,接著便是一條長長的石窟,一側(cè)能夠俯瞰山谷,一側(cè)鑿有一間間石室。
“嗯,便是此處!”
乙丁指著一間石室,并順手推開木門。
乙壯也忙討好道——
“于大哥,請!”
于野抬腳走入石室。
所謂的石室,依然是石窟的形狀,兩丈大小,角落里設(shè)有石榻,鋪著獸皮,門邊擺放著幾個罐子。
乙壯從懷中摸出一個火折子,吹了吹,點(diǎn)燃了燈龕中的油燈,昏暗的所在頓時明亮了許多。他與乙丁得意一笑,然后垂手站在一旁。
于野打量著他的住所,又掀開榻上的獸皮查看,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之處,這才扔下包裹、長刀。而他正想稍作歇息、梳理思緒,禁不住回頭叱道——
“你二人在此作甚?”
“聽候差遣!”
“隨時效命!”
乙丁與乙壯竟然賴著不走,并振振有詞道——
“大哥乃是妖士,豈能沒有隨從呢。以后我兄弟跟著你,你說搶誰、就搶誰!”
“搶來的銀錢盡歸大哥所有,哪怕殺人放火,咱兄弟也不含糊,只求追隨左右!”
于野始料不及,微微詫異。
這兩個家伙在宣誓效忠呢!
剛剛僥幸過關(guān)成為妖士,尚自兩眼一抹黑,諸般狀況不明,卻莫名其妙地多了兩個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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