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的衣裳早被鮮血浸透,牢牢的貼在他冰冷而僵硬的尸體上。
趙福生小心的將吸飽了血的數(shù)層布料剝開,果然便見衣裳下方出現(xiàn)了一個茶杯大小的血洞。
這洞是被鬼以不知名的殺人手法從內(nèi)鑿出,翻卷的皮肉下可見斷裂的骨頭。
一會兒功夫,死者的血液已經(jīng)開始凝固,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不詳?shù)淖虾谏?
就在這時,龐知縣久久將燈取不下來,他又急又怕,連喊:
“張師傅,來幫幫我?!?
“……”
張傳世不想干活。
但今日就像中邪了,范必死喊了他兩次,連龐知縣都在叫他。
如果他仍然站在原地不動,可以想像趙福生等下定要罵他了。
他心中罵罵咧咧,起身往龐知縣走去,一面走一面抱怨:
“我說你這個老父母怎么回事,讀書寫字多了,這手連取個燈都取不下來了。”
兩人合力去拉拽那燈,弄得‘哐哐’作響。
而就在這時,趙福生聽到兩人斗嘴聲中,有一聲‘鐺’的重?fù)袈曧憘鱽怼?
她手一抖,捏提在她手指尖上的車夫血衣便一下‘啪’的一聲重新落回死者胸口。
“我說你們——”
她沒好氣的出聲,話沒說完,范必死發(fā)出一聲驚呼:
“福、福?!?
他似是極度驚恐,一時之間因為駭怕,竟連話都說不大清楚了。
趙福生后腦勺冰涼,意識到不妙,顧不得去看張傳世,下意識的將意識沉入封神榜,險些將門神召出。
一股可怕的驚悚感籠罩了她。
但她想到門神心愿,以及需要付出的代價,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念頭。
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
趙福生的性格不喜去想猜測、想像,就算身后站了厲鬼,她也要親眼目睹。
想到這里,她倏地轉(zhuǎn)頭。
張傳世、龐知縣二人在范必死的驚慌失措的喊叫聲中,終于齊心協(xié)力,格外神勇的將燈取了下來。
與此同時,轉(zhuǎn)頭的趙福生以及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死去的車夫身上。
只見先前死去的車夫這會兒動了。
“……”
“……”
“……”
四人詭異的沉默中,死去的車夫僵硬的梗起脖子,將頭抬了起來。
他干瘦的臉上失去了血色,一雙眼睛泛著一種怪異的幽藍(lán)之光。
死者的瞳孔放大,已經(jīng)映不出四人身影了,他的腦袋上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絲線,提著他起身。
那兩條僵硬的手臂不知何時被卸去了勁道,無力的垂落下地,像是兩條拖拽的布巾。
他腦袋起身,接著是脖子、胸腔。
這個起身的動作撕扯到了他致命的傷口,里面又有大股已經(jīng)凝結(jié)的黑紅色血塊滾涌而出。
之后這死人渾身骨頭扭得‘啪啪’作響,腰部、雙腿——接著離奇的以一種僵硬而又可怕的姿勢站起身來了。
張傳世此時覺得自己沒有尿一褲襠真是勇敢極了!
‘咕咚?!?
范必死再咽了一口唾沫。
在幾人目光下,死人顫巍巍的站立,宛如初生學(xué)走步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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