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說笑而已?!壁w福生抬掌一壓,示意她坐下,接著再道:
“你似是很在意你的母親?!?
“畢竟是自己的娘,誰又不在意呢?”她說道:
“我娘命苦,一輩子沒生個男丁,我爹在世時,左鄰右舍都笑話我們家絕了后的,將來是孤寡一門?!?
趙福生雖說沒與她聊幾次,但兩次與她接觸,都覺得她講話輕聲細語,脾氣很是溫柔。
可這會兒提起此事,她終于隱隱流露出幾分氣憤,說得臉頰泛紅,語氣急促了些。
但剛一說完,她似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又連忙惶恐道歉:
“大人,對不起了,我實在是、我實在是說錯了話,怎么在大人面前這樣胡亂語?!?
趙福生笑了笑:
“你盡管說就是,我不怪你?!?
“多謝大人?!标惗嘧哟鹆寺曋x。
話雖如此,她的表情卻又恭謹了許多,顯然又對自己進行了自我克制。
“你的名字叫多子,你妹妹呢?”趙福生問完,陳多子就道:
“她叫來子。”
從名字聽來,陳多子的父親當年確實很想要兒子。
劉義真背著棺材靠艙而站,專心的聽趙福生與陳多子的對話。
他知道趙福生主要的目的在于盧育和的長女在上陽郡的婚事,但她并沒有單刀直入,而是問起陳多子的生平。
這一段對話給劉義真一種感覺:仿佛趙福生在意陳多子的家庭瑣事更在意于上陽郡鬼案本身。
他心中有些不解,但他與趙福生辦過十里坡鬼案,曾見她抽絲剝繭一般的從案件細微處入手,層層深入鬼夢,接近喬越生本體,并且最終成功脫困。
由此種種,足以證明趙福生辦事絕非天馬行空,而是心中自有一套章程。
武少春也在認真傾聽。
從解決惡心鬼案后,他嘗到了辦案成功的滋味兒,很是積極的在學(xué)習,試圖多增加經(jīng)驗,后期以便自己辦案時更多保命的機會。
“你爹在你八歲這一年去世,你妹妹想必比你小不了幾歲吧?”
趙福生話音一落,陳多子就道:
“小了我兩歲?!?
“我看她梳了盤發(fā)?!壁w福生道。
梳了頭發(fā),意味著陳來子嫁了人。
可一個出嫁的女人卻跟著母親一道生活在已經(jīng)出嫁的姐姐家,這情況顯然不對勁兒。
陳多子就嘆息道:
“大人,我這個妹妹婚事不順?!?
她摟著兒子,探頭往艙后看了一眼,見不著母親與妹妹的身影后,這才面露難堪之色:
“我娘當年沒生兒子,在外頭名聲不大好聽,也不大受人待見?!?
再加上陳父早早去世,陳家窮困潦倒。
母女三人艱難度日,陳母時常替人漿洗衣裳,編織草鞋去集鎮(zhèn)賣,做一些很是低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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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母女
“我們兩姐妹長大后,婚事也不好談。”
陳多子當年在隔壁幫工,外頭閑碎語的很多。
有人見那老鄉(xiāng)教她做飯食,就暗地里嘲笑她是要給人做小的。
再加上陳母沒有生兒子,便都說陳氏姐妹是生不出男丁的,這樣一來二去流離譜,兩姐妹的年紀便蹉跎了。
后來陳母有些焦急,便主動托人給陳來子相看,最后陳來子嫁了一個家窮腳跛帶了些殘疾的男人。
“嫁過去后日子不大好過。”她男人身體不大好,比她年紀還大,沒過兩年便一病而死。
死后婆家便還有一個公爹并大伯,想讓陳來子留在家中,她不愿意。
“最終是告上了官府,由府中大老爺作主才歸家的。”
歸來之后陳家的日子也并沒有好過,反倒越發(fā)拮據(jù)。
就在這時,恰逢盧育和的妻子周氏生育之后病重,有人得知盧育和家中缺個女人持事,便主動說起了媒。
早前丁大同說過,陳多子的父親讀過書,識得字,因家中禍事搬到徐州上陽郡后,早年是靠教書為生——勉強也沾得上是書香門時,我修改了一下這一章的設(shè)定,導(dǎo)致前文陳多子的年紀出現(xiàn)了一個小bug,我進行了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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