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發(fā)親戚
趙福生道:“剛剛這位姓錢的老爺提到過,常金水與周鐵樹之所以混成忘年之交,是因為二人狼狽為奸,互相從卷入官司的家屬身上撈油水?!薄啊卞X老爺眼中露出訝異之色,聞點了點頭:“不錯,你也有些見識,楊開泰雖說喜歡女婿,卻將錢看得很緊,常金水手里沒有錢,只得私下想法子攢小金庫。”常金水想的辦法就是與周鐵樹合作,一個在用刑上下功夫,一個私下給犯人診治用藥,這樣一來攢了錢才能一部分回老家,以及包養(yǎng)外室。
“所以楊開泰有得是錢,生活舒適,發(fā)了失心瘋才會去殺一個在他手下討生活的徒弟?!?
縱使他怨恨常金水忘恩負義,對不起女兒,他也有的是辦法收拾常金水。
“說難聽一點,他在杏林苑東家面前將常金水的掌柜撤職,便能毀常金水一生,犯不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雇兇殺人?!卞X老爺?shù)脑挍]讓常三兄弟恐慌,但此時趙福生所說的話卻讓兩兄弟頓時驚呼出聲:“不可能,你、你胡說八道!”“嘿嘿?!?
錢老爺只是冷笑,望著這一場鬧劇。
劉三爺初時還有些不信,但他并不是傻子,此時見錢老爺作派,心中已經(jīng)信了幾分。
想到常家為這一場官司所付出的種種,劉三爺臉上顯出慌亂之色。
趙福生說完了常家人,接著看向錢老爺:“常金水既是酉時末回家,城西距離城南有多遠距離,事發(fā)地又是在哪個位置?”她的問題逐漸深入。
在她明確提出常金水之死并非楊開泰所為的猜測后,她仍在追問這樁官司,錢老爺也看得出來她的目的不在為五仙觀的人出頭之上了。
可她仍顯露出了對這樁官司的興趣,錢老爺眼里露出狐疑,開始猜測趙福生身份。
“城西離城南可不近,一來一回至少半個多時辰。”錢老爺心中揣測著,嘴里應道:“事發(fā)當日,常金水是雇傭了牛車,行至半道,在郡中天水胡同一帶突然從車內(nèi)起身。”
他對這樁官司確實下了功夫,說得頭頭是道:“當時趕車的人叫胡渾子,是個老頭兒,說常金水臉色鐵青,一不發(fā),叫他也不理。”
那會天色擦黑,胡渾子還趕著車,哪知常金水竟逕直從行走的牛車上跳下去了,將胡渾子嚇得不輕。
他害怕出事,忙將車??吭诼愤?,又喊了常金水兩聲,常金水沒有答應,只往前行。
“胡渾子想,常金水畢竟是藥鋪的掌柜,不是糊涂人,又想他去了小妾家中,興許是喝多了黃湯,一時內(nèi)急?!币粋€好端端的成年人,總不可能出事。
“哪知常金水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
錢老爺?shù)恼f法可與常家人一開始認知的截然不同,他話音一落,常三、常四臉上露出驚駭之色:“我二哥死前,竟然還有人同行?”哪些一來,事情就難辦了。
他們一開始咬死楊開泰殺人,無非是常金水死時身邊無人,又值夜晚,這事兒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扯不清。
可現(xiàn)在錢老爺提及常金水臨死前身邊還有同行者在,常三、常四一下就慌了神。
“有的呀。”錢老爺笑意吟吟道。
常三聞聽此話,已經(jīng)心知不妙,咬牙跺腳:“那你早前怎么沒說呢?”錢老爺冷笑著推脫:“你們也沒問。”“這——”一句話說得常三、常四啞口無。
“后來呢?”趙福生又問。
錢老爺就道:“胡渾子以為常金水喝醉了,怕出了事,停好了車便急急跟了上去,但沒有找到常金水身影?!?
事發(fā)后,他在天水胡同一帶繞了好幾圈,直到宵禁的時間要到了,又怕夜黑出事,才忐忑不安的回到家中。
可因為出了這個事兒,胡渾子一宿沒敢睡,錢發(fā)親戚
“你這老頭兒好糊涂?!卞X老爺說翻臉就翻臉:“說要打官司的是你們,事又不是我挑起來的,賣田賣地也好,還是賣兒賣女也好,都是你們自己選擇,莫非還想怪我不成?你要再胡攪瞞纏,我就喊人將你們打出去!”“我們明年怎么生活——”
常四絕望的道。
錢老爺雙手籠進袖中,冷笑了一聲,將眼一瞇,臉一揚,不出聲了。
“你、你——”常三一見他這作派,怒從心中起。
他想要破口大罵,可骨子里的懦弱令他不敢吱聲,只好絕望的看向趙福生一行。
趙福生沒有理他。
“事發(fā)當天,常金水下車前,有沒有下雨?”趙福生冷靜發(fā)問。
她從錢老爺?shù)囊环捴新牭搅瞬簧儆杏玫木€索。
除了弄清楚常金水前后死因之外,更是得知了上陽郡的這個冬天多雨——而文興縣的鬼案恰巧與雨相關,說不定這是常金水死亡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