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讓厲鬼晉階以抵御上陽郡的鬼禍,還是將事態(tài)鬧大逼帝京出面,朱光嶺都是在拿人命作賭注,事成之后,朝廷不會容他活下去。
“從這一點看,上陽郡的情況可能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惡劣?!?
眾人盡皆沉默。
趙福生拍了一下膝蓋:
“從東屏村一路行來,我們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朱光嶺的厲鬼法則與腳印相關?!?
人死留痕,死后如果沒有成為復蘇的鬼倀也就罷了,一旦淪為鬼倀,則必留腳印。
這個腳印尋常時看不到,會被鬼域隱藏,但如果生人踩中,便隨即被厲鬼標記——“以東屏村的情況看,旺三爺出事后他的母親是東屏村第二個受害者?!壁w福生分析:
“他娘癱瘓在床,”說到此處,她看向厲東平:
“東平,你是東屏村人,旺三爺?shù)哪锸鞘裁磿r候癱瘓的?”
厲東平道:
“其實早前還好好的,就是前幾年下地干活摔了一跤,漸漸就不行了。”
“也就是癱瘓好幾年了?!壁w福生若有所思:
“那么這種腳印的留存興許不僅限于人被厲鬼法則標記之后,有可能早前兩母子曾共疊的腳印也算?!?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
“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原因?!?
如果厲鬼是以腳印標記,那么在場所有人都是被標記者,眾人倒并不畏懼,就連并非馭鬼者的錢忠英都很鎮(zhèn)定。
“算了,入城之后一切自見分曉?!?
趙福生一說完,錢忠英倒是想起了一個事:
“對了,大人,還有一個事忘了提醒諸位?!?
“什么事?”趙福生問了一句。
錢忠英道:
“大人到了上陽郡,是否先去鎮(zhèn)魔司報備?”他說完后,這才小心翼翼的解釋:
“在上陽郡中,除了下三坊之間銀子流通之外,但在上三坊內(nèi),興許銀子并非硬通物呢?!?
“在上陽郡中,除了下三坊之間銀子流通之外,但在上三坊內(nèi),興許銀子并非硬通物呢?!?
“這是什么意思?”陶立方好奇的問。
錢忠英就道:
“下三坊住的大多是郡中窮苦百姓,上三坊則包含了清正坊在內(nèi),都是離鎮(zhèn)魔司不遠的,那邊的人聽說非富則貴,有些地方不收銀子?!?
但具體的情況他也不清楚。
他才到上陽郡不久,能混到如今的地步,打聽到這些消息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趙福生點了點頭:
“到時入郡一看便知?!?
……
知道了郡內(nèi)一部分情況,尤其是朱光嶺縱鬼行兇,以人命養(yǎng)自己馭使的鬼,這一年半的時間內(nèi)殺人無數(shù),不知他馭使的鬼成長到了何等地步。
丁大同等人心中忐忑。
之后一路眾人也沒有心思再說笑,趕路的時間中,眾人極有默契的選擇了閉目養(yǎng)神。
此去上陽郡的路途不算短,一路趙福生往外看時,竟少見村莊,更別提遇到活人。
快到天黑時,趕車的差役因為曾經(jīng)進過郡中,對路算是熟悉,臨時找到了一間土廟棲息。
在大漢朝,夜晚趕路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眾人下車之后表情頗為謹慎,張傳世因為十里坡鬼案的緣故,對野廟很是忌憚,也沒了說笑的心思。
好在這一宿并沒有怪事發(fā)生,眾人就著草堆和衣合眼,只是都睡得不太踏實。
到了第二天仍是如此。
眼瞅著氣氛壓抑,晌午用過干糧重新上路后,趕車的人終于忍不住了,試探著咳嗽了一聲。
張傳世憋了一天半時間,此時聽到有人出聲,喘了口氣,探出腦袋問:
“坐了這么半天了,還要多久能到上陽郡?”
他一說話,趕車的人頓時松了口氣。
此人名叫張巡,原是金縣差役,長得高大魁梧,看面相是個沉穩(wěn)不多話的人。
但再是沉默寡,忍了這么長時間沒出聲也悶壞他了,聽到張傳世搭話,感激的出聲:
“張爺,照這腳程,可能傍晚時間便能到上陽郡的屬地?!?
他一張了嘴,便停不下來:
“近幾年城門的門禁也不太嚴,若是入城時給官爺一些好處,多晚也能進,就是進城之后要打點一二?!彼f完,又笑道:
“但諸位大人們身份特殊,就是不給錢諒這些城里的人也不敢說三道四。”
“那我們到時直接入城。”
趙福生下決定,“到時直接進上三坊去?!?
錢忠英被這句話嚇了一跳。
隨即他想到趙福生等人身份,進上三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便沒有再出聲。
經(jīng)過簡短的交談后,張巡明顯精神振作了些,趕著車輛繼續(xù)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逐漸陰沉。
半空中籠罩了一層若隱似無的霧霾,肉眼望去,甚至隱約可見飄浮在半空中細密的水氣珠子。
霧氣重了之后,道路兩旁的樹木、灌叢也被隱藏其中。
細細一聞,眾人甚至能聞到這霧氣中若隱似無的腥氣。
聞久了之后,幾人都覺得憋悶不適。
突然馬車輪子‘哐鐺’一聲響,像是輾壓到了什么東西,車子彈跳了一下,接著竟一路平穩(wěn)。
張巡開心的道:
“大人,咱們進了官道了,最多前行半里路,就能到達上陽郡?!?
他說完后,眾人精神一振,趙福生正要說話,突然頭皮一緊,一種莫名的寒意涌上心頭,接著她耳畔就聽到了‘叮鐺’的響鈴聲。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