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開鬼相
劫級鬼神制不了野神級的人皮鬼母,但卻能輾壓式的克制鬼倀。
無數(shù)鬼倀前赴后繼,紛紛上前搭手,卻受壓制。
趙福生受困于人皮鬼倀之內(nèi),黑氣夾雜著血光翻涌,數(shù)不清的柔軟慘白手臂像飄蕩在沸騰鍋中煮開的修長面條,以趙福生為中心,無數(shù)雙慘白細長的手在她身周晃蕩著。
一旦受創(chuàng)回縮,再周而復(fù)始的探前。
從頭頂往下看,趙福生如同被困在厲鬼形成的鬼海之內(nèi),人皮鬼倀群形成驚悚可怖的特殊‘漩渦’,無數(shù)鬼手形同鬼海內(nèi)搖曳的海藻,在鬼域里搖擺,逐漸收縮包圍圈,將趙福生緊緊圍住,令其他人無法進入。
趙福生心弦緊繃到極致。
她眼中被映上了詭異的紅光,額心不知何時被點上了一抹朱紅。
血光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下移,將她的額頭拉開一條細長的縫。
一只充滿怨氣的鬼眼珠子在血光之中蠢蠢欲動。
趙福生已經(jīng)眼花繚亂。
她面前是無數(shù)張人皮鬼倀的臉,這些人皮內(nèi)又套疊著無數(shù)受害者痛苦的面容。
一張一張重疊,形成模糊的五官,每轉(zhuǎn)一個角度,便樣貌不同。
她的眼珠脹痛,意識開始不大清醒。
一只鬼眼珠子占據(jù)了她一部分意識,鬼倀群暫時因門神三位一體對她無可奈何,但人、鬼之間力量懸殊,她功德值消耗殆盡,始終是一條死路。
趙福生竭力保持神智,她在等待一個機會。
無數(shù)柔軟、陰涼的手指緩緩從她身上擦過,這些手指好似含羞草,一碰到她便飛快后縮,但鬼物不知畏懼,受門神力量刺傷的片刻后,又重新伸手。
它們的力道看似輕柔,卻蘊含殺人的寒鋒。
瞬息功夫,一只雪白的手臂探了過來。
它并沒有像其他的鬼倀一樣被門神的力量灼傷。
反倒是門神的血光在罩住它手臂的剎那,它手指尖處突然涌出黑褐色的血流。
這些血流煞氣極重,逼迫了門神的鋒芒。
那鬼手穿破‘鬼門板’的封阻,意欲搭向趙福生的肩頭。
趙福生看似擴散的瞳孔急縮:鬼母來了!
就在這時,‘啪嗒’——‘啪嗒’——
兩聲滴水流聲在趙福生耳側(cè)響起,激得她打了個寒顫,意識瞬間清醒了許多。
有水滴帶著透骨的寒氣直泄而下。
那聲音初時緩慢,頃刻功夫,變得急驟。
‘嘩啦啦——’一大股水流落到了趙福生的身上。
沖天的厲鬼怨煞之氣沖入趙福生的識海,寒氣凍得她一個哆嗦。
但是這寒意、煞氣卻并沒有攻擊她的意圖,反倒帶著一種全心全意的維護。
“滿周!”
趙福生嘆了一聲,右手抬起反揪肩頭。
她的手掌碰到了柔軟冰涼的細瘦胳膊,小孩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四肢大張,以庇護性的姿勢,將她連頭帶后背抱在懷中。
小丫頭的腦袋與趙福生頭頂相貼,她雙眼緊閉,鼻子緊皺,將后背坦露在人皮鬼母的面前,打算以自身代替趙福生扛下這一殺著。
這個姿勢她做得既熟悉,又痛苦。
往昔的回憶涌上小孩子的心頭。
當初莊四娘子在世時,母親挨打時,她就幾次這樣想要擋在母親的前頭。
如今她已經(jīng)馭鬼,自身呈現(xiàn)半鬼的狀態(tài),對疼痛、痛苦的感知早就已經(jīng)大幅減弱,死亡對她來說也并不恐懼,可相同的情景發(fā)生,久違的驚恐情緒卻涌上了小孩的心頭。
她下意識的雙腿夾緊趙福生的身體,一雙小手牢牢抱住了她的頭頂,臉蛋與她頭頂相貼,小聲的喊:
“不怕、不怕,滿周不怕——”
“不怕、不怕,滿周不怕——”
話音未落,趙福生的手已經(jīng)將她胳膊抓住。
蒯滿周預(yù)期中的恐懼并沒有降臨。
一股大力傳來,將她小小的身體一把抓起,隨即趙福生將她抱進了懷中。
“福生——”
蒯滿周愣住。
她本以為必死無疑,可趙福生的反應(yīng)與莊四娘子在生是一模一樣的。
她喜歡趙福生,想要保護趙福生,所以她愿意為趙福生擋劫——如同當初她無數(shù)次擋在母親面前一樣。
可她沒想過趙福生也會像莊四娘子一樣,在危險來臨時,破開鬼相
她最外頭層的人皮本來就非她之物,這只是當日狗頭村死去的武立人饋贈罷了。
可是人皮鬼母的速度也超出她的預(yù)期,僅將蒯滿周一抱、一丟,人皮鬼母的手指已經(jīng)從她頸椎處下手,順滑脊柱而下,直接將后背打開。
一張慘白的人皮被剝了下來。
只是人皮上不見血液,反倒帶著怨氣落地,露出內(nèi)里血肉模糊的趙福生。
厲鬼一擊得逞,鬼影原地消失,化為如流動細砂一般的白霧,涌入趙福生的身體中。
鬼皮一將她包裹,厲鬼的殺機頃刻將她籠罩。
一只慘白的鬼眼破開趙福生額心,從中鉆出。
鬼眼鉆出的剎那,有片刻的停滯——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阻礙。
但半晌后,鬼眼珠子邪氣凜然的開始轉(zhuǎn)動,目光所到之處,令所有人心生驚悚。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石火間,速度快得驚人,甚至所有人都來不及出手營救。
“大人!”
“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