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隆陽
鬼眼珠子的血光籠罩鬼域,血光下,孫紹殷的獨臂再難支撐。
它的法則特殊,但畢竟只是厲鬼殘軀,本身厲鬼品階是低于三眼厲鬼的。
血光之下,它獨臂的力量很快被鎮(zhèn)壓,大量白光在孫紹殷留下的鬼臂前環(huán)繞,一層層人皮貼附其上,孫紹殷受到了壓制。
一旦孫紹殷受制,剩余沈藝殊便孤掌難鳴。
情急之下,孟婆看向趙福生:
“大人——”
人死化鬼,已經(jīng)沒有在生時的情感與記憶,可活著的人卻無法遺忘一切。
孟婆的情感上無法接受女兒、女婿的鬼軀再度遭受三眼厲鬼的吞噬。
趙福生向她點了點頭。
她啟動封神榜,召喚鬼戲班。
趙福生此舉并不在于利用鬼戲班吸引厲鬼注意,而是另有緣由。
戲班一現(xiàn)世,開始搭臺唱戲,戲臺下的桌子鬼影幢幢。
趙福生目光在鬼影之間穿梭,很快鎖定了一個目標。
她心中一喜,大步前行,穿入鬼戲班之中。
班主柳春泉迎了上來,意圖將她引入鬼位之內,封神榜提示:
黃泉戲班最大的心愿就是邀請你坐下來聽它們唱一曲,柳春泉邀請你成為座上貴賓,是否消耗1000功德值拒絕?
趙福生忍痛選擇:是!
功德值被扣除,柳春泉的臉色瞬間變成死灰,眼中露出怨毒之色。
全體戲班內的厲鬼眼睜睜的看著趙福生闖入黃泉戲班,從中撈出一個沉迷于鬼戲班內的怪異鬼影,走出戲班子。
……
鬼戲班被趙福生請回神位,戲腔消失,那被趙福生從鬼戲班內提出來的厲鬼這才開始復蘇。
它的身形怪異,仿佛全身曾被支解,又被某種手段縫合。
歪斜的鬼頭轉了過來,赫然與即將被鬼眼融解的孫紹殷長相一致。
二鬼影一相對望,隨即兩個‘孫紹殷’的鬼影漸漸淡去,從原地消失。
鬼物拼湊,血光之下,可以看到孫紹殷的鬼軀拼組了半塊腹腔、另一半小腿。
它仍不完整,可與先前僅只一支獨臂相較,它的輪回法則又強悍了十倍不止!
臧雄山控制不住的動作開始倒退!
輪回法則在厲鬼拼組完成的剎那竟占據(jù)了上風。
四周的景物開始變化,已經(jīng)破敗了四十多年的孫府竟在血光下被重新鍍上了鮮麗的色澤。
剝落的漆皮復蘇,恢復其當年盛景時的模樣。
空曠無人的府邸突然有了人聲。
……
府門外掛起了紅燈籠,燈籠上貼滿了‘喜’字。
因為是處于輪回鬼域之中,因此時光的流逝無法以正常的時間值計算。
前一刻整個孫家還是喜氣洋洋,后一刻則是縈繞了一層悲戚。
若隱似無的咽泣聲在鬼域之中被孫紹殷的力量壓制,化為令人倍感壓倍的沉寂。
在這靜謐之中,突然有道溫文的男聲急切的喊道:
“藝殊、藝殊——”
“人救回來了嗎?”
那男聲有些急切。
哪怕鬼域之中,已經(jīng)看不到他的臉,但被困在輪回內的這一道聲音,已經(jīng)昭示了不詳?shù)慕Y局。
有一道女聲哭著說了什么,但聲音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清——仿佛當年的孫紹殷本能的抗拒聽到這樣的消息。
喜事變喪事。
一道模糊的影像在鬼域內重現(xiàn),那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她滿臉悲慟,手中捏了一封帶血的書信:
“……事發(fā)前,寫了封信……讓你幫她轉交家人……”
那信被血染泡透了,是沈藝殊臨終前寫的。
孫紹殷接過信的剎那,信件化為厲鬼復蘇的大兇之物。
無數(shù)漆黑的字體變成世間最怨毒的咒靈,纏滿他的全身。
他的尸身四分五裂。
尖銳的嚎哭聲響起,隨即又被鬼域淹沒了下去。
尖銳的嚎哭聲響起,隨即又被鬼域淹沒了下去。
……
輪回法則記住了當年的過往,無聲的向四十多年后的鎮(zhèn)魔司眾人訴說當年發(fā)生過的冤屈。
縱使當年與此案相關的當事人盡數(shù)死亡,縱使知情者亦死于鬼禍,縱使四十多年的時間過去,那一對當年有情人未能成眷屬的男女已經(jīng)化為厲鬼,游蕩世間,前塵舊事早已隨風去。
可是厲鬼的輪回卻將這一切記錄了下來,控訴著當年上陽郡鎮(zhèn)魔司的暴行。
孟婆眼中流涌出無盡的血淚。
孫紹殷的尸體殘缺不全,斷口處受墨汁浸染,她在看到這一切時,已經(jīng)隱約猜出了前因后果——可猜想與親眼目睹時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她心痛欲死。
一切俱隨時間的過往而流逝,人死不能復生,大案已經(jīng)造成,留給圍觀者的終究只是遺恨難平。
幻境被壓制,四分五裂后被拼湊成了怪異人形的孫紹殷站在已經(jīng)荒敗的大門處。
厲鬼的手里握著那封生前要了它命的血紅信件。
只是隨著三眼厲鬼的復蘇,壓制住了輪回法則,臧雄山的鬼軀影像開始變得清晰。
它的眉眼尚未完全顯現(xiàn),可是額心的那到達隆陽
謝先生嘆了口氣:
“可是福生,此去隆陽,快則兩天一夜,慢則日也有可能——”
眾人馭鬼前行,本身路途不敢求快,更何況這一路行去還要臨近民居。
此時天黑,除了鬼域影響的緣故,本來也有入夜的原因。
一旦走出鬼域,其他地方天色一亮,眾人引鬼穿行,可能沿途是要引發(fā)民變的。
大漢朝的百姓大多愚昧且見識極低,初時見鬼,不知好歹,說不定是要圍觀。
要是出了大事,到時徒增傷亡。
謝先生道:
“你有沒有考慮過,咱們把這禍事丟了,各奔前程?”
在謝景升看來,上陽郡已經(jīng)出了事,城中百姓事實上本來就是朱光嶺強行保下的,如今禍歸原城,也是說得過去。
但他說完之后,已經(jīng)猜到了趙福生會拒絕。
因此又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