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
初三這日小老虎來了。
一到家余令就拉著他進(jìn)了屋,再出來的時候他也穿上了茹慈給他準(zhǔn)備的新衣裳和新鞋子。
腰間掛著七八個“壓勝錢”。
小老虎的衣服顏色偏黑色。
秦人尚黑,楚人尚紅。
這是茹慈按關(guān)中男子的喜愛來選的顏色。
雖自大秦以來改朝換代多年,但黑色一直很受關(guān)中人的喜歡。
有著黑色情結(jié)。
尤其是那些祖祖輩輩都在關(guān)中的老人。
只要有點身份地位的,都會給自己準(zhǔn)備一套黑色的衣服。
崇尚黑色并不是只有喜歡這一個理由。
還跟地理環(huán)境,歷史淵源,以及性格特征有很大關(guān)系。
茹慈很喜歡黑色,她覺得黑色很厚重,讓人看著很精神。
小老虎的這身衣裳若是擱在洪武爺那會兒八成會犯忌諱。
如今不行了,百姓的穿衣打扮成了風(fēng)氣。
嘉靖二十四年的時候,朝廷下達(dá)十條詔令禁止。
結(jié)果,非但沒能阻止這股所謂的奢侈之風(fēng),反而愈演愈烈。
如今萬歷爺不理會政事,服飾的樣式越來越多樣。
望著俊朗的兄弟兩人,茹慈笑的眼睛彎彎的。
顏色,衣衫的款式,大小都是她挑選的。
除了余令她知道具體尺寸,小老虎的衣衫尺寸全靠腦子回憶。
好在,都很好!
“今天的花銷我來出錢!”
余令說這句話的時候豪情萬丈。
先前在京城的時候余令沒錢。
雖然說家里有個鋪子,鋪子里有幾個伙計,吃喝不愁,還能請的起一個先生來識字做學(xué)問。
算是小康之家。
但要想在廟會奢侈一把,顯然還是有些舍不得。
如今不一樣了,如今余令有錢。
除了老爹臨走塞得錢,大小官員送的盤纏,剩下的大頭就是劉州派管家送來的“土匪人頭”錢!
此時的余令可以說得上有錢,很有錢。
雖然比不了蘇懷瑾這樣的豪門,只要家里的人不去買牲口,買宅子,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小老虎搖了搖頭,笑道:
“我是家里的老大,今日我出錢!”
在昨日,小老虎可以說沒多少錢。
余令給的金豆子他以余令的名義全都給了朱由檢。
宮里的規(guī)矩比山還重,他是奴,奴不能給主子錢。
只能以余令的名義來送錢。
朱由檢這個可憐的皇孫在過年的時候他皇爺爺忘了他,他的太子父親也忘了他。
他如今小還不懂這些。
等他大了,一旦明白過來,得多難受……
在今日,小老虎可以說有很多錢。
王森的財富讓人心驚,收出來的錢財令人震驚,他是大乘教清茶門的宗主。
(ps:wx教的另一個稱呼,改一下,不然老是卡審核。)
份例、香火錢、他王森的畫像、經(jīng)文、誕辰日、茶葉都是斂財?shù)墓ぞ摺?
會首收繳留一部分,剩下的全在他的手里。
雖然他的大部分財富都不在京城。
但也沒關(guān)系,東廣的人已經(jīng)咬上去了,會有人帶著東廠的人去拿的。
東廠全力出動,哪能抄一個家就結(jié)束了呢。
東廠窮的叮當(dāng)響,放長線才能釣大魚,那個什么徐鴻儒他以為他跑了。
殊不知,這一次……
朝廷要徹底的斷他們的根。
小老虎作為幾個抄家的檔頭之一,他必須得拿。
他不拿,怎么讓下面的兄弟愿意跟他一起做事。
他不拿,上頭的人又怎么敢拿。
這是一個秘密,但這又不是一個秘密。
只要適可而止,手不要伸的太長,萬歲爺知道也不會說什么。
小老虎沒有跟余令說他去抄家的事情。
因為,他覺得在正月說這些事情不好。
他準(zhǔn)備等到余令要離開的時候再去說這些事情,昨日抄家……
他給余令也準(zhǔn)備了一份。
剩下的一份他都給五皇孫留著,全都按照余令給他講得那些,瘋狂的買鋪子。
今日花錢購物,那自然就不能心疼錢。
茹慈和昉昉坐在馬車?yán)铮R車出動,剩下的空間用來填裝大家購買的商品。
“兩個小蛇!”
“余大哥,你怎么來了,過年的時候你給我的壓歲錢我拿到了,我把錢都給了我嬸嬸,嬸嬸說給我存著,以后娶媳婦用?!?
曹變蛟這話出口,曹氏的臉猛地就紅了!
余令給的錢很多,每個孩子都是十兩銀子。
這年月,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足夠這個家在京城一年的花費(fèi)。
自打兩個孩子的父母離去后,她這個嫂嫂既當(dāng)娘又當(dāng)?shù)?
養(yǎng)孩子的心酸,還是一次養(yǎng)兩個。
這里面的苦和累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明白。
這二十兩銀子是一筆大財富,她不敢給孩子拿著。
她就是怕孩子丟了,她就是怕這錢被人騙了去。
所以,她把錢從孩子的手里給“騙了”過去。
如今被孩子說了出來,大人都懂,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曹文昭望著余令,他知道余令是個官。
過年的時候那個叫做趙不器的來給侄兒送壓歲錢的時候說了一嘴。
同知,長安府的同知!
曹文昭不是沒見過大官,比同知大的官員都見過,但他們歲數(shù)都很大,有胡子。
像余令這么年輕的是頭一個。
這關(guān)系得多硬,小小年紀(jì)就混到這個地步,這怕是見過皇帝吧!
“下官拜見余大人!”
余令毫不在意的揮揮手,從馬車拿出一把長刀,信手拋了過去,笑道:
“文昭大哥,感謝一路護(hù)送,這是我的一份心意!”
曹文昭的臉也紅了,回京城哪是自己一路護(hù)送,明明占了人家便宜。
“這?”
曹文詔望著手里厚重的長刀有些不舍得還回去,練武之人,哪有不愛寶刀的。
余令沒給曹文昭猶豫和客氣的機(jī)會,大聲道:
“兩個小蛇,要不要跟我去廟會”
曹變蛟和曹鼎蛟扭頭望著自己的嬸嬸,然后低聲哀求:
“嬸嬸,我們想去,一定聽話,一定不亂跑?!?
“嬸嬸~~~”
曹氏見眾人都等著,孩子不斷的央求著,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曹變蛟和曹鼎蛟見狀,歡呼聲猛的響起。
曹文昭嘆了口氣,朝著于余令拱手道:
“麻煩余大人了,不聽話你就打!”
“不麻煩,他們兩個又不是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