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辭故意曲解,“李貴妃這意思,是說父皇興師動眾,小題大做咯?”
李貴妃一噎,“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眼見李貴妃有些下不來臺,趙書寧不得不開口,“此事都是臣婦之過,臣婦實在罪該萬死。此次賑災(zāi),頭功非太倉商行莫屬,臣婦便是有再大的臉面也不敢忝顏居功。方才與陸大小姐的爭執(zhí),蓋因私事而起,若有語不當(dāng)之處,盡是我之過錯。陸大小姐大人大量,希望你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眾人都看著陸知苒,眼神中盡是挑剔與不贊同。
上回吃了癟的葛大人故意在陸貫軒身旁小聲蛐蛐,“趙醫(yī)女好歹有功勞在身,她有什么?在皇上面前行事如此囂張,實在毫無教養(yǎng)?!?
陸貫軒臉上火辣辣的,燒得慌。
她好端端地在家中待著,跑進宮來干什么?
還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是嫌上次皇上沒有問罪她嗎?
趕緊站出來訓(xùn)斥,“好了,皇上在此,豈容你胡鬧?”
說完又看向德豐帝,誠惶誠恐地請罪,“皇上,都是微臣教女無方,這才在您面前鬧了笑話,微臣定好生教導(dǎo)她,不叫她再出來丟人現(xiàn)眼。趕緊給趙醫(yī)女也賠個不是!”
最后一句話是對陸知苒說的。
陸知苒淡然地看著自己父親,“女兒未曾做錯事,為何要賠不是?”
陸貫軒氣結(jié),為了在皇上跟前表立場,他愈發(fā)聲色俱厲。
“你還嘴硬,好端端的,趙醫(yī)女為何與你起沖突?定是你行不當(dāng),更何況,趙醫(yī)女乃是此次功臣,你一介內(nèi)宅婦孺,無寸功在身,有什么底氣站在這里讓她向你道歉?”
蕭晏辭看著陸貫軒,眼神涼颼颼的,如廊下凝結(jié)的冰碴子。
他十分突兀地插入話題,“父皇,今夜您不是要嘉獎太倉商行的東家嗎?這已然過了大半天,派去傳召的宮人怎么還沒回來?”
德豐帝轉(zhuǎn)眸看他,這小子,話題轉(zhuǎn)換未免太刻意了些。
陸知苒也看向他,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蕭晏清難得開口附和蕭晏辭的話,“莫不是在路上耽擱了?父皇,不若兒臣再派人去瞧瞧?!?
那太倉商行的東家不僅家財萬貫,更是有格局有頭腦,短短大半年接連立下兩個大功,若能得其助力,他的大業(yè)定然更有保障。
他主動攬下此事,便是希望能借此機會向?qū)Ψ绞竞谩?
畢竟,對方乃商賈出身,初次入宮定然緊張,自己派人提點一二,定能獲得好感。
誰料,德豐帝卻搖頭,“不必如此麻煩,她人早就到了?!?
眾人聞俱是一愣,旋即開始下意識四處張望。
早就到了?在何處?
楚翊安心頭莫名生出一股緊張與期盼。
真要算起來,他與太倉商行的東家也算是神交已久,沒想到,二人的頭一次見面竟會是在這番情形下。
蕭晏辭捧哏,“人在何處?她既早就到了,為何不第一時間向父皇行禮問安?莫非她居功自傲,連父皇都不放在眼里?”
德豐帝嘴角抽抽,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陸知苒上前兩步,再度屈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記大禮,“臣女拜見皇上?!?
眾人都有些懵,方才她不是已經(jīng)見過禮了嗎?為何現(xiàn)在又突然來這么一出。
德豐帝捋著胡須,朗聲笑道:“朕來向大家重新介紹一番,這位陸大小姐便是太倉商行的東家,也是此次賑災(zāi)的最大功臣。”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似六月晴空中放出一個旱雷,震得眾人瞠目結(jié)舌。
所有人都看向陸知苒,茫然,震驚,不可置信。
這,怎會?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