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寧的臉色微僵,李貴妃的面色亦是微妙地凝固片刻。
她毫不掩飾自己對趙書寧的偏愛與欣賞,親口為其邀功,蕭晏辭卻是直接反駁,簡直半點不給她留臉面。
李貴妃語氣不悅,“小七,你這話是何意?趙醫(yī)女在收容所忙前忙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般態(tài)度,豈不傷了功臣之心?”
她是貴妃,又是長輩,對待蕭晏辭自然能擺一擺長輩的架子。
蕭晏辭面不改色,“我并未否定任何一個人的功勞,只是若當真要論功行賞的話,遠輪不到她趙書寧。”
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趙書寧僵立原地,難堪至極。
李貴妃的臉色也不好看,“此次你的確勞苦功高,真要論賞,定是先從你開始,趙醫(yī)女越不過你去。你行事如此霸道,豈不令人心寒?”
這話就差直說蕭晏辭貪功,容不得人了。
柔妃頓時不樂意了,“李貴妃,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蕭晏辭似笑非笑,“我生來就這么個霸道性子,想改也改不了?!?
當著皇上和眾臣的面他都敢如此囂張,實在是目中無人。
李貴妃有些氣憤地看向德豐帝,“皇上,您瞧瞧……”
誰料,德豐帝卻毫不猶豫地偏袒蕭晏辭,“小七所也沒什么錯,趙醫(yī)女的確有功,但頭功尚未論賞,現(xiàn)下自然輪不到她?!?
李貴妃:……
趙書寧被高高架在火上,尷尬極了。
柔妃終于高興了,沖著蕭晏辭柔柔開口,“小七,還不跪下領(lǐng)賞。”
那副得意的樣子,若是身后長了尾巴,定然早就高高翹起來了。
蕭晏辭卻是搖頭,“母妃,兒臣亦并非此次頭功,也擔不起此等殊榮?!?
柔妃愣住。
這段時間以來,他忙前忙后,連口氣兒都沒來得及喘,還不算頭功?那誰當?shù)闷痤^功?
蕭晏辭臉上的玩笑褪去,轉(zhuǎn)而換上了鄭重神色。
“收容所乃太倉商行牽頭搭建,百姓所需的第一批木炭和棉衣,全是太倉商行和其他商行無償捐贈,城中流浪的乞兒,城外受災的百姓,也是太倉商行率先派人接到收容所安置?!?
“從頭到尾,太倉商行都是此次事情的牽頭者和先行者,他們?yōu)榇舜钨c災開了一個好頭。有人見利忘義,太倉商行卻見利思義,實實在在地為百姓做了很多事?!?
“若要論功,太倉商行當居其首,其他商行當居其二,而那些日夜巡防的禁軍和士兵,當居其三。兒臣所行所做,不過是微末之功,完全不值一提。父皇,兒臣斗膽為太倉商行請功?!?
蕭晏辭的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在大殿之內(nèi)回響,久久不息。
方才還在嘲諷他霸道貪功的李貴妃,像被人狠扇了幾個耳光似的火辣辣的。
趙書寧更有種無地自容的窘迫。
原本還在替自己兒子感到不公平的柔妃也沉默了,心頭升起一陣觸動。
德豐帝緩緩開口,“準!來人,宣太倉商行東家入宮覲見!”
蕭晏辭朝上首重重叩首,“父皇英明?!?
楚翊安的心情一陣起起落落。
原本還在為趙書寧不得恩賞而懊惱,但現(xiàn)在,他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蕭晏辭所句句在理。
除了太倉商行,無人能居首功。
他一直想結(jié)交太倉商行的東家,今日倒是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