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的記憶已經(jīng)不太清晰,陸知苒靠著一棵樹坐下,雙眸緊閉,看似在閉目養(yǎng)神,實際上卻是在搜索和回憶。
蕭晏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帶著肆無忌憚的探究。
她很特別,甚至多智近妖。
但不知為何,蕭晏辭對她卻生不起半絲防備,反而覺得她理當如此。
賀昀取來了筆墨,還讓人把陸家的馬車趕了過來。
陸知苒上了馬車,足足過了兩刻鐘,她才終于完成了地形圖和布防圖的繪制。
蕭晏辭接過,認真看了起來。
看罷,他又深深地看著陸知苒,“你可知,你將此事告知本王,便相當于把潑天的功勞拱手相讓。事成之后,本王也不便為你請功。”
她無法解釋清楚自己的消息來源,自然沒法為她請功。
蕭晏辭可以無條件信她,什么都不多問,但德豐帝沒那么好糊弄,若處理不好,反會叫他對陸知苒生出懷疑和揣測。
陸知苒神色坦然,“這個功勞,便是臣女送給殿下的一份大禮,算是報答今日殿下真心相救之舉。”
這是她向蕭晏辭投誠的一大籌碼。
經(jīng)此一事,他們之間的聯(lián)盟,才算是真正達成穩(wěn)固。
蕭晏辭心頭掀起一陣波瀾。
他感到了一股沉甸甸的信任,心頭滋味莫名。
“本王這便入宮請旨,派兵剿匪。”
他轉身欲走,又不放心地回頭。
陸知苒心頭生出暖意,“殿下放心,臣女已做好萬全安排?!?
蕭晏辭又看了看林驍?shù)热耍凵裰幸琅f帶著幾分警惕。
“阿昀,你留下護送縣主?!?
陸知苒本想說不用,但蕭晏辭撂下這話便轉身離開,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賀昀看了看自己周圍十幾個彪形大漢,身上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但自己好歹是殿下身邊的第一得力護衛(wèi),不能丟了殿下的人,他便挺直了腰桿,端出一副威嚴肅穆的神色。
前世,這對主仆的名聲都不好,人人聞之色變。
但今日,他們卻是不管不顧地救自己,試問有幾人能做到?
陸知苒朝賀昀微微欠身,語氣誠懇,“方才多謝賀護衛(wèi)仗義出手,這份情,我定銘記于心?!?
賀昀連忙避開,“縣主,您這是折煞屬下了,屬下只是聽從殿下吩咐行事罷了,實在擔不起您一句謝。而且,屬下也未曾真的幫上忙……”
這位可是最有可能成為自家女主子的人,他怎敢受她的禮?回頭讓殿下知道了,不得再扣他月錢。
要他命可以,扣他月錢,絕對不行!
陸知苒依舊誠懇,“雖然這中間有些誤會,但你們?nèi)ο嗑戎膮s不容置疑?!?
賀昀連忙趁機替自家殿下刷好感,“縣主要謝,就謝我家殿下吧,先前,我家殿下瞧見縣主的馬車出城,覺得下雪天路滑不好走,恐會遇到危險,便第一時間追上,想護送一程。若非如此,也不會……”
也不會幫了個倒忙。
說到最后,他自己都尷尬得閉嘴了。
陸知苒聞,心頭再次泛起一層淡淡漣漪。
很奇怪的感覺,有些琢磨不透,但,這種感覺并不賴,似一簇暖陽輕輕灑在她的身上,熨帖極了。
陸知苒的唇角不自覺揚起,露出一抹清淺笑意,“瑾王殿下人很好?!?
賀昀聽了這話,簡直激動得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