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豐帝淡淡看他一眼,想著自己心情好,便不再多說。
蕭晏清低著頭,掩去了眸底的那抹晦暗。
難道父皇完全忘了上次急報上所述,太倉商行售賣假藥致使疫病蔓延,難不成因為這次的功勞,就能抹殺掉此前的罪責?父皇未免也太寬宏大度了。
若父皇就此揭過此事,那自己先前所作的一切,豈不白費了?
蕭晏清心頭憤恨,卻什么都不敢說,只能把滿腹情緒盡數(shù)咽了回去。
散朝后,德豐帝打開了另外一封密信。
那是心腹傳回來的,比先前那封捷報詳盡數(shù)倍。
德豐帝認真看完,面上不禁籠上一層若有所思。
谷棲山重病了,許久不曾在人前露面,一切事務都是他的養(yǎng)子谷兆麟代勞。
先前那封請求馳援,痛斥太倉商行售賣假藥的急報,亦不是出自他之手,而是出自谷兆麟。
直至羌笛與西戎聯(lián)手攻城,西平險些破城之際,谷棲山才終于現(xiàn)身城門前,鼓舞士氣。
而那一場大戰(zhàn),也令他元氣大傷,再度倒下。
而今,谷棲山的身體究竟如何,能否恢復如初,都是未知數(shù)。
谷兆麟刻意瞞下此事,便是擔心朝廷派人接手鎮(zhèn)西軍,但此事還是傳到了德豐帝的耳中。
西平乃邊關(guān)要塞之地,接連經(jīng)歷大戰(zhàn),已是元氣大傷,他必須要派一個足夠可靠之人駐守,方能放心。
谷棲山若當真身體垮了,德豐帝不會再讓他留在西平。
但眼下戰(zhàn)況尚不穩(wěn)定,此時換將實乃不明智之舉,德豐帝自是不會如此行事。
他提筆,寫了一封密信,交由心腹送了出去。
陸知苒足不出戶,但對外頭的消息依舊十分靈通。
前世,西戎并未與羌笛合謀,沒想到這一世卻發(fā)生了這樣的變化。
幸而危機化解了。
只是,趙書寧的功勞并沒有被抹去。
太倉商行身上的污名也尚未澄清。
蔣南笙也依舊下落不明。
陸知苒心頭又籠上了一層淡淡陰霾。
不知為何,她有一種預感,西平之事尚未結(jié)束,后面,只怕還會有一場更大的風波。
陸知苒有些心緒不寧,當晚,她又夢魘了。
她再次在夢中看到了渾身是血的蕭晏辭。
猛地驚醒,她的心口依舊一陣砰砰直跳,久久難以平復。
霜華聽到動靜入內(nèi),面帶擔憂。
“小姐,您又夢魘了嗎?”
陸知苒沒有回答,只問,“我們的人可有送信回來?”
“還沒有,應當快了。皇上都收到捷報了,想來西平局勢已然穩(wěn)定了,您無需擔心?!?
陸知苒不知如何解釋,只輕輕點了點頭。
她是重生之人,相信冥冥之中的預感。
這段時日斷斷續(xù)續(xù)做的這些夢,讓她不得不多想。
此時,那種預感變得更加強烈。
希望是她想多了吧。
德豐帝解了陸知苒的禁足,蕭寶珠和葉寒衣第一時間就來陸府尋她。
“苒姐姐,你知道了嗎?咱們把羌笛擊退了,七皇兄立下大功了?!?
陸知苒含笑點頭,“我聽說了。”
蕭寶珠很為蕭晏辭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