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最后一場針對屠格本人的羞辱式勒索,擊潰的,則是草原人賴以生存的信仰和尊嚴。
當一個部落的王爺,可以用金錢和女人來贖買自己的性命時。
那所謂的“草原狼性”和“悍不畏死”的精神,便會從根基上開始腐爛。
交易談妥,趙軒心情大好,他走到謝文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總督,派人去把屠格王爺?shù)耐鯉そo我原封不動地搬過來,特別是那對兒波斯姐妹花,可別磕著碰著,本王晚上還要欣賞歌舞呢。”
謝文景嘴角一抽,苦笑著拱手道:“是,殿下?!?
他現(xiàn)在對這位涼州王,是徹底的心服口服,外加五體投地。
打仗、搞錢、收買人心、震懾敵人,樣樣都做到了極致。
跟著這樣的主帥,何愁邊疆不靖?
趙軒又轉(zhuǎn)向被捆著的屠格王爺,懶洋洋地說道:“本王會派人‘護送’你的副將回去籌錢?!?
“記住,你們只有七天時間。”
“到時,錢和東西要是沒到,本王就把你手下這八千人,一五一十地片成肉干,掛在甘州城頭當風鈴?!?
“至于你嘛……”
他俯下身,在屠格耳邊輕聲笑道:“本王會把你閹了,送到京城教坊司,讓你去教那些花魁唱你們草原的歌謠。”
“想必,對你來說,這會是個不錯的營生。”
屠格王爺渾身一僵,如墜冰窟,連最后一絲反抗的念頭都徹底熄滅了。
他知道,這個魔鬼,說得出,就絕對做得到!
……
夜幕,終于緩緩降臨。
它像是要用無邊的黑暗,來掩蓋這片被鮮血與烈火浸透的土地。
戰(zhàn)場之上,火把如繁星般亮起,將士們正在默默地執(zhí)行著趙軒的每一道命令。
沒有人喧嘩,沒有人慶祝。
那片焦黑的土地,和那些被捆成一串串,眼神空洞的降卒,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們,這場勝利究竟有多么的冷酷與殘暴。
屠格王爺已經(jīng)被押了下去,像一條被抽掉了脊梁的死狗。
趙軒站在城墻之上,任由晚風吹拂著他的衣袍,目光深邃地望著遠處草原的輪廓。
“殿下,此戰(zhàn)之后,與甘州涼州兩地接壤的屠格部落,百年之內(nèi),再不足為懼?!?
謝文景站在他的身后,語氣中充滿了難以喻的敬畏。
他今天所見的一切,已經(jīng)徹底顛覆了他數(shù)十年的戎馬生涯。
“一個部落不足為懼,可草原上,還有千千萬萬個這樣的部落。”
趙軒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
“本王今日所為,不只是要打垮一個屠格,更是要給整個草原,種下一個夢魘?!?
“一個讓他們一閉上眼,就能看到?jīng)_天烈焰的夢魘?!?
“一個讓他們知道,南下的土地不再是予取予求的牧場,而是會吞噬一切的深淵的夢魘。”
“一個讓他們明白,他們引以為傲的勇武,在本王的規(guī)矩面前,一文不值!”
謝文景渾身劇震。
他看著趙軒的側(cè)臉,在火光下顯得明暗不定,只覺得那身影仿佛與這天地都融為了一體,高不可攀。
他終于明白,涼州王的眼光,從來就不在這一城一地的得失上。
涼州王要的,是為大盛的北疆,鑄造一道永不陷落的心理防線。
“末將……明白了?!?
謝文景深深地低下頭,這一次,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臣服。
從今往后,甘州,唯涼州王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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