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蘭花還挺開心的:“這女同志有心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老邵,你知道不?”
聽到聲音的時櫻下樓,好奇的湊過來一個腦袋:“媽,你們說啥呢?”
趙蘭花把電報紙疊起來,塞到玻璃桌墊下方。
“你哥他,可能談對象了。”
時櫻一聽,心說果然如此。
之前就猜測邵承聿可能有白月光,現(xiàn)在應(yīng)驗了。
就是她有些好奇,那得是什么樣的女同志能駕馭得了邵承聿?
而且,邵承聿都二十五六了,在這個年代,已經(jīng)邁入大齡剩男的行列,難道是,白月光那邊出了什么意外?
他在等白月光離婚?或者,這是他的其他追求者?
在心里狠狠八卦了一通,時櫻說:“媽,我們先回鄉(xiāng)下吧,再晚天就要黑了。”
趙蘭花:“行!”
邵司令給她配備了個警衛(wèi)員保護她的安全。
吉普車停在村頭,不少田中勞作的社員都抬起頭,好奇的張望。
直到,趙蘭花探出頭,人群中出現(xiàn)騷動。
“蘭花,是蘭花?!?
“蘭花回來了,櫻櫻也回來了?!?
一群人撂下手中的農(nóng)具,迎了上來。
走近了他們才看到時櫻身后的警衛(wèi)員,不由有些望而卻步。
這出去了一趟,總感覺不一樣了,像是城里的大人物,大家都有些不敢認。
時櫻笑瞇瞇打招呼:“叔,嬸子,這才半年不見,就不認得我啦?”
這一句話,把鄉(xiāng)親們心里那點生分驅(qū)散了。
七嘴八舌的笑鬧聲立刻響起來,
有人指著吉普車:“櫻丫頭!剛差點被這鐵疙瘩唬住嘍!”
有嬸子伸手捏捏她胳膊,“城里飯養(yǎng)人?壯實了!”
時櫻怒瞪她,真不會說話。
警衛(wèi)員小王緊繃的臉也松弛下來,默默退后半步,融進了看熱鬧的人群里。
正熱鬧著,人群后頭響起洪亮的嗓門:“讓讓!讓讓——”
大隊長大隊長閆平娃扒拉開人群,他一把攥住時櫻的胳膊。
“櫻丫頭,回來得好!我?guī)憧纯丛蹅兇宓墓椒俊!?
不由分說就拽著她往村西頭走。
繞過幾排還是泥坯麥秸頂?shù)睦戏孔?,眼前豁然開朗。
一溜五間新起的磚瓦房,墻上刷著白石灰,在秋陽下亮得晃眼。
房頂上豎著幾根煙囪,正裊裊飄著白氣。
“氣派吧?”
時櫻張張嘴,這菇咋住的比人舒服。
大隊長臉上的褶子都綻開了花:
“全托了你的福!你留下的那抗凍蘑菇種,真是神了!冬天凍不死,開春長得旺,供銷社搶著要!”
推開厚厚的碎布簾子進去,一股溫熱濕潤、帶著泥土和菌類特有清香的暖流撲面而來。
光線透過糊著塑料薄膜的高窗照進來,灑在一排排整齊的木頭架子上。
架子上,一層層鋪開的稻草基質(zhì)里,密密麻麻擠滿了肥厚雪白的平菇,像一片片小云朵落在地上。
幾個裹著厚棉襖的婦女正麻利地采摘,見了時櫻,都笑著打招呼,臉上是藏不住的紅潤和喜氣。
“瞧瞧!這蘑菇,咱們種的好吧。”
“城里人稀罕這口鮮,價錢硬得很!你留下的法子好,種起來不費事,這五間菇房,冬閑也不歇著,頂?shù)蒙线^去幾十畝旱地的出息!”
從菇房出來,大隊長拉著時櫻往大隊部走,一路嘴就沒停過。
進了掛著“山慶大隊”木牌子的屋子,他從上了鎖的木頭柜子里鄭重地捧出個靛藍布面的賬本,手指頭蘸著唾沫,一頁頁翻給時櫻看
“咱今年托你這蘑菇的福,賬上可寬裕了,按勞分配,多勞多得,咱‘人七勞三’的老規(guī)矩沒變,大家卻都吃飽了,穿暖了?!?
“光賣蘑菇這一項,就頂了往年全隊小半年的工分錢,隊里留了點底子,買了臺工農(nóng)牌手扶拖拉機搞運輸,剩下的,全分了!你猜猜,壯勞力一個工值多少?”
他賣關(guān)子似的頓了頓,眼睛亮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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