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柔環(huán)顧四周極目搜尋。
一路同行,大伙兒都拿崔行晚當自己人,到處走動也沒人會管她,該不會趁機跑了吧?
“別著急,先找找?!碧K未吟出聲將采柔穩(wěn)住。
直覺告訴她,崔行晚應該沒有跑。
崔行晏的處境,崔行晚是知道的,若是沒人指引,憑她自己,就算去了京都也很難找得到人,還有可能暴露身份弄丟自己的小命。
崔行晚是聰明人,她知道怎么選擇對自己更有利。
蘇未吟叫了兩個星羅衛(wèi)分頭去找,自己也準備和采柔一起去洞里看看,剛穿過盤龍口,就看見衛(wèi)凌空氣沖沖的押著崔行晚過來。
崔行晚雙臂被反擰在身后,低垂著頭,頭發(fā)散下來,將一張臉遮去大半。
昨晚采柔在驛站里找了身驛卒的常服給她換上,寬大的深灰色衣袍上落滿更深色的印痕,大大小小,狀似噴濺。
待人走到跟前,蘇未吟當即聞到一股血腥味,目光一凝,落在崔行晚的下巴上。
幾點殷紅的血珠濺在蒼白的肌膚上,鮮艷刺眼。
衛(wèi)凌空粗重的喘了口氣,一把將崔行晚推出去,聲音里壓著惱火和難以置信,“她把黑羅剎給殺了。”
雖說黑羅剎死有余辜,可國有國法,這樣重要的匪首案犯,需要公開審訊畫押認罪,再公開處決,以彰國法以儆效尤,哪容得她說殺就殺?
再者,歷來劫掠的贓物還沒有找到,他還打算從黑羅剎著手弄清楚呂守成的罪行,這下可好,直接把路都給他斷了。
崔行晚就跟被抽了骨頭似的,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惶恐的抬起頭,拿一雙通紅的眼睛望著蘇未吟。
滿臉淚痕,與濺在臉頰尚且新鮮的血點子混在一起,蜿蜒流淌,乍一看好似淌了滿臉的血淚,凄厲又可怖。
“郡、郡主……”
嘴唇哆嗦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明明是她殺了人,看起來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蘇未吟不解的望著她,“為何這么做?”
她知道崔行晚被抓后在山洞中受盡欺辱,對黑羅剎必然恨之入骨,可黑羅剎已經被擒,憑他犯下的案子,就是有三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她又何必親自動手?
崔行晚撐在地上的手亦染了血跡,緩緩攥緊,指甲里鉆滿泥沙也毫不在意。
“是他們說、說只要黑羅剎交出藏匿的財物,就能買回他自己的命,根本死不了……”
之前沒想報仇,是因為她做不到,可現(xiàn)在人已經抓到了,她不能接受那個畜生有絲毫的生機,她要他死!
盡管她已經不干凈了,可只有他死了,她才能活得安穩(wěn)一點,才不會在每一次閉眼的時候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畫面。
蘇未吟周身氣勢陡厲,目似鋒刃,“是誰亂嚼舌頭?”
若是自己人胡說八道,回頭定要好好罰上一通,不能讓他們覺得無論犯了多大的錯,都能靠金銀來擺平。
衛(wèi)凌空頗為無奈,“下官問過了,是幾個山匪,見咱們給黑羅剎上藥,就說了這樣一通話?!?
他們覺得,若不是和官府達成了交易,官差又怎會給土匪頭子上藥?
崔行晚也是因為負責看守黑羅剎的人去拿了傷藥,開了句玩笑說想要給他混把鹽在里頭,于是跟著過去,由此得知了黑羅剎的位置。
蘇未吟又問:“黑羅剎身邊不是有人看守嗎?”
既是匪首,自然得嚴加看管。
她剛才和劉四寬一起清查洞穴的時候明明看見黑羅剎被綁在石柱上,旁邊有人守著。
因為打算稍后審問他藏匿贓物之地,就沒急著把人押出去。
衛(wèi)凌空煩躁扶額,“原本是有人守,誰料有幾個山匪被押送去洞外的時候不知怎么弄斷了綁手的藤蔓,想要逃跑,看守黑羅剎的人去幫忙堵人了。”
山洞甬道四通八達,山匪又熟悉地形,跑了不好抓。
那看守尋思反正綁在石柱上,跑不了,就離開了一會兒。
等他回來的時候,黑羅剎已經沒氣了。
這崔行晚看著柔柔弱弱的,動起手來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一刀戳下體,一刀捅肚子,黑羅剎打著赤膊,腸子都漏出來了。
崔行晚癱在地上,痛哭與戰(zhàn)栗交織。
衛(wèi)凌空眉頭緊鎖,抬眼望向神色難辨的蘇未吟,上前一步,聲音壓低。
“蘇小姐,那這事兒……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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