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發(fā)現(xiàn)?”
林燼微怔。
系統(tǒng)所賜的土豆種胚已是成功育芽的成品。
只需擇良田、除蟲害即可,還能有何等重大發(fā)現(xiàn)?
竟讓見慣風(fēng)浪的農(nóng)圣失態(tài)至此?
只見。
賈思勰全然不顧君臣之儀。
疾步?jīng)_至一處試驗田畔,跪伏在地,雙手抑制不住的微顫著,小心翼翼撥開一株處理苗根部的土壤。
當(dāng)鴿蛋大小的微型塊莖顯露出來時,他因過度亢奮而嘶啞的嗓音帶著顫音:
“陛下!您……快來看此物!”
林燼心頭的好奇也被徹底勾起。
快步上前,垂目望去。
賈思勰沾滿泥土的掌心下,那近乎成型的土豆塊莖赫然在目,令他大驚失色:
“成熟了?這……怎么可能???”
他將土豆種胚交予賈思勰,不過短短數(shù)日。
按常理。
土豆成熟周期至少百日,即便長至鴿蛋大小,也需月余光陰。
然而,眼前景象,卻由不得他不信。
“賈先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燼強抑胸中翻涌的浪潮,問道。
賈思勰并未立即作答。
他全然不顧膝下污濁、衣袍可能被劃破的風(fēng)險,踉蹌著幾乎是撲到旁邊另一塊田壟。
“陛下,請再看此壟?!彼谅暤?。
林燼凝神細(xì)看。
這一壟的莖葉青翠繁茂,長勢遠(yuǎn)勝方才那塊,但,當(dāng)視線投向地下——
那些塊莖竟依舊維持著種胚的模樣,遠(yuǎn)未膨大。
這對比更令他如墜云霧。
賈思勰緩緩起身,眉宇間激蕩著難以喻的振奮:
“陛下,您且觀這兩塊田地,有何異同?”
林燼目光如電,迅速掃過:“這一壟苗株高挑翠綠,生機盎然,應(yīng)是常法水足之態(tài)?!?
隨即轉(zhuǎn)向最初那塊,道:“而此壟,苗株矮壯如墩,葉片肥厚墨綠卻微卷,根周撒施草木灰……”
他俯身細(xì)察,指尖觸過干硬的土地,語帶訝異:“土壤龜裂,似……久未得水?”
“正是!”
賈思勰重重點頭。
語速快如連珠:“陛下,臣多番嘗試,最終發(fā)現(xiàn)田畔旱地,雖株矮葉卷,但其下根實反碩?!?
他手指激動的點向那旱地覆灰之壟:“臣斗膽斷此壟水源,以枯苗之勢,迫其生力盡注塊根!”
“復(fù)取陳年桑木之灰,薄施根周,既抑蟲害,更添地力!”
他彎下腰,輕輕撫上那鴿蛋大小的塊莖,如同觸碰神物:
“今晨驗看——”
“斷水施灰之苗,其根下之實,竟已蠢蠢欲動,膨大如卵!反觀常法水足之苗,根下空空如也!”
至此處。
他微作停頓,深吸一口氣。
胸腔因澎湃心緒劇烈起伏,眼中精芒暴漲,如星火燎原:
“此象昭然若揭——旱迫之術(shù),可強遏瘋長,迫生力盡歸塊根!”
“草木灰燼,可催其早熟!”
“若此勢不改,臣敢以性命斷,土豆成熟之期,較之常法,可縮短近半!”
“百日之期,可縮至五旬!陛下??!”
他聲調(diào)陡然拔高,帶著破開迷霧的銳利:“若此法通行天下,我大淵年年可多收一季,萬計生民,將永絕饑饉之苦!”
話音落定。
賈思勰已是滿面通紅,渾身因極致的興奮而劇烈顫抖,猶如要將畢生夙愿都傾注于此。
林燼心頭亦如驚濤拍岸!
眼前仿佛已看到:
金秋田野間,堆積如山的籮筐里滾滿渾圓的土豆。
面黃肌瘦的孩童第一次捧著熱騰騰的薯塊,咧開滿足的笑。
賈思勰。
真不愧農(nóng)圣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