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急忙攙住劉華妃,假裝不知她的來意,“有什么事情,姨娘慢慢說?”
劉華妃用手帕抹著眼淚道明來意:“我這趟進宮非為別事,乃是為了大郎而來。
他雖然犯下大罪,還望皇后娘娘看在他被太上皇蠱惑的份上去向陛下求情,還望二郎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從輕發(fā)落,留大郎一條性命……”
“唉……”
薛柔嘆息一聲,“大郎私通洛陽也就罷了,為何就這狠心殺了大嫂?她可是個好人,死的實在太冤枉了?!?
劉華妃自知理虧,只能啜泣嘆息。
旁邊的鄭氏也為竇德妃叫屈:“大嫂死的確實冤枉,但還請皇后看在大郎與陛下兄弟一場的份上,去向陛下求個情。
只要能保住大郎的性命,就算貶為庶人,甚至發(fā)配邊疆,母妃心里都能好過一些?!?
劉華妃急忙道:“只要能饒大郎不死,別說貶為庶民、發(fā)配邊疆,就算把他一直關(guān)在大牢,老身也認了!”
“自從散朝之后,本宮還沒有見過圣人,只是聽嚴廷和提起此事,方才知道大郎伏罪被判處絞刑的事情。
我也沒有把握勸說圣人收回成命,但既然姨娘找上門來了,我便去向圣人求個情。
至于圣人能否收回成命,本宮也是無能為力啊!”
薛柔在心中思忖一番,礙于面子還是答應(yīng)了劉華妃的請求。
“多謝皇后、多謝皇后啊!”
劉華妃千恩萬謝,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薛柔的身上。
“那就請姨娘在蓬萊殿暖和下身子,本宮現(xiàn)在就去尋找圣人。”
命宮女給劉華妃婆媳奉上熱茶,薛柔穿上棉衣出了蓬萊殿,四處尋找李瑛的所在。
“回皇后的話,陛下去了珠鏡殿用膳?!?
內(nèi)侍馬三寶如實向皇后稟報了圣人的行蹤。
薛柔立即帶著隨從,大步流星的趕往珠鏡殿。
珠鏡殿乃是昭儀崔星彩的居所,此刻她與兒子劉備、一歲半的女兒李瑾正陪著李瑛用膳。
對于丈夫的到來,崔星彩自然是滿心歡喜,吩咐御廚做了幾個李瑛最愛吃的葷菜,并親自為了李瑛斟滿酒杯。
“皇后駕到!”
門外響起內(nèi)侍林寶玉的聲音。
“嗯……皇后來做什么?”
李瑛放下剛剛端起的酒杯,滿腹狐疑。
在李瑛的心里,薛柔性格豁達,從來不會爭風(fēng)吃醋,絕不會因為自己到崔星彩這里吃飯鬧上門來。
更何況前天自己剛在蓬萊殿住了一夜,按照雨露均沾的規(guī)則,今天也應(yīng)該輪到崔星彩侍寢了,那薛柔突然在這個時間段登門所為何來?
皇后是后宮之主,不須通報便能自由行走,李瑛正在沉吟間薛柔便走了進來。
“姐姐來了?”
崔星彩熱情洋溢的起身施禮,又吩咐宮女去拿酒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姐妹便陪著陛下共飲一杯?!?
“不必了,我找陛下有急事!”
薛柔一臉凝重的拒絕了崔星彩的好意,開門見山的向李瑛說明了劉華妃來向自己求情之事。
“她與鄭氏一塊來的,此刻還在蓬萊殿等著妾身回復(fù)。”
“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孩兒認為這個李大郎罪該萬死!”
馬上就要六歲的李備一邊向嘴里扒拉米飯,一邊含糊不清的表達自己的看法,“按理說,李大郎她娘也應(yīng)該連坐……”
崔星彩瞪了兒子一眼:“按理說,你是他侄子,是不是你也應(yīng)該連坐?大人說話,你再胡亂插嘴,小心為娘罰你三天不吃飯!”
“孩兒認罰,我只吃肉,不吃飯了!”
李備伸出雙手,端著瓷盤里的紅燒肉逃之夭夭,“我可沒吃飯啊,未來三天都不吃飯了!”
六七歲正是看到路邊的狗都要踢一腳的年齡,李瑛也懶得跟他計較,臉上一團和氣。
“皇后啊,朕也不想殺大郎,但群臣苦苦相逼,朕也沒有辦法!”
李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你要是不信去問問諸葛恭,顏杲卿甚至用辭職威脅朕,你說讓朕怎么辦?”
“原來如此。”
薛柔臉色輕松下來,只要不是自己的丈夫執(zhí)意置李琮于死地,自己就有話答復(fù)劉華妃。
崔星彩站在一側(cè),一臉惱怒的道:“這個李琮恩將仇報,陛下將他們從十王宅釋放出去,允許他從政,他不知感恩,反而私通洛陽逆庭,出賣朝廷機密。
勾結(jié)叛庭也就罷了,他被竇氏發(fā)現(xiàn)之后不思悔改,竟然殺害了竇氏,還買兇頂罪,欺騙五郎說是陛下派遣刺客謀殺他。
要不是珍珠和六郎查清此案,陛下怕是還要背著黑鍋哩!
也不怪滿朝文武群情激奮,李琮犯下的這些罪行哪一條不是殺頭大罪?
李琮不死,又怎么向九泉之下的竇氏交代?”
薛柔并不知道李琮案的細節(jié),此刻聽了崔星彩的聲討,方才喟嘆道:“照妹妹這樣說,李琮確實罪大惡極,也不怪滿朝文武一致聲討。”
接著目光轉(zhuǎn)向李瑛求助:“奈何李琮的母親是臣妾的遠房姨娘,妾身能夠嫁給陛下,也虧了她做媒。
如今劉太妃上門找我求情,妾身如何答復(fù)才能不悖了她的情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