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汽缸是墨閣最新研制的款式,體積比早期型號更小,金屬外殼上泛著冷冽的銀灰色光澤,紋路打磨得光滑細膩,連邊角都透著精致整齊。
內(nèi)部構造更是精密,隱約能透過一些小孔看到里面嵌套的活塞與傳動裝置,一看便知工藝遠超墨家現(xiàn)有的機關水準。
眾長老的眼睛瞪得溜圓,呼吸都下意識放輕,死死盯著那汽缸,仿佛連眨眼都怕錯過什么。
他們的眼神像是在打量失傳千年的稀世珍寶,灼熱的目光幾乎要將汽缸的鋼鐵外殼融化。
有幾位性子急躁的長老,手已經(jīng)不自覺地向前探去,放在這汽缸上摩挲著,恨不能立刻將這鐵疙瘩拆解開來,看看里面到底藏著怎樣的玄機,才能出現(xiàn)“燒煤生力”這般不可思議的事。
可圍著看了半晌,眾人對著這造型陌生的鐵疙瘩依舊一頭霧水,沒有能夠看出絲毫原理來,只能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就這么個小東西,能有多大力道?怕是連拉磨的驢都比不上吧?”
一位白發(fā)長老聲音里帶著遲疑。
“看著確實不起眼,跟尋常鐵器沒兩樣,要說它能拖動鐵龍馬那種十幾斤重的龐然大物,我實在不信?!?
另一位長老搖著頭,眼神里滿是懷疑。
“先前聽關翰說,這東西只需要燒煤炭就能動?不用靠風也不用靠水?”
有長老看向關翰,試圖從他那里得到更多印證。
“一個死物,既沒有陣法真元也沒有機關芯,燒點煤炭就能生出力氣,這……真不是趙誠用邪術蒙騙百姓的手段嗎?”
最后這句議論,讓不少長老都下意識點頭,顯然仍對“邪術”之說耿耿于懷。
公輸策聽著這些質疑,卻只是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胸有成竹的笑意,聲音清亮地說道,“諸位長輩有所不知,此物乃是開天辟地的奇物,豈能以尋常機關的眼光衡量?
它不僅能解我墨家千百年來的動力之困,更能徹底改變墨家的格局。
咱們墨家的光輝未來,萬年輝煌,就要從這蒸汽汽缸開始!”
說到最后,他的語氣愈發(fā)激昂,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芒,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墨家憑借這汽缸崛起的景象,“弟子斗膽建議,立刻召集墨家所有子弟,讓大家都來看看這未來的景象!
讓所有人都知道,墨家的轉機,今日到了!”
復眉頭微蹙,目光落在汽缸上,語氣帶著幾分謹慎,“你確定此物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若是中途出了岔子,又將全部子弟都叫了過來,到時候怕是難以收場?!?
他身為墨家輩分最高者,考慮得遠比意氣風發(fā)的公輸策周全,生怕這看似神奇的物件是趙誠設下的圈套。
公輸策胸膛一挺,自信笑道,“師祖放心!
此物乃是我在墨閣時親自參與建造的,后來挑選帶回的更是其中最完善、運轉最穩(wěn)定的一個,絕不可能出問題。
若是師祖仍有疑慮,現(xiàn)在就找些煤炭來,我當場將它激活,讓諸位長輩親眼瞧瞧!”
復見他說得篤定,便不再猶豫,大手一揮,“來人,取上等的無煙煤來!”
很快,便有墨家弟子捧著一筐烏黑發(fā)亮的塊狀煤炭趕來,小心翼翼地遞到公輸策面前。
公輸策接過煤炭,動作熟練地走到汽缸旁,先是蹲下身子,打開汽缸側面一個巴掌大的爐膛門,將塊狀的煤炭小心翼翼地鋪進爐膛里,又取來火折子吹亮,引燃爐膛內(nèi)墊著的干燥引火絨。
火折子的火苗很快蔓延到煤炭上,先是泛起淡淡的橘紅色,隨著爐膛內(nèi)空氣的流通,火苗越來越旺,煤炭在爐膛里噼啪燃燒起來,升騰起的熱氣讓汽缸外殼漸漸變得溫熱。
公輸策又起身調(diào)整了汽缸頂部的閥門,只聽“咔嗒”一聲輕響,閥門打開的瞬間,爐膛內(nèi)的熱氣順著管道涌入汽缸內(nèi)部,緊接著,一陣輕微的“嗡鳴”聲從汽缸里傳來。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汽缸上,連呼吸都屏住了。
只見汽缸側面的活塞在蒸汽的推動下,開始緩慢地上下移動,每一次移動都帶著沉穩(wěn)的力道,連帶著連接活塞的曲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動起來。
曲軸轉動時帶著規(guī)律的“咯吱”聲,傳動桿隨著曲軸的節(jié)奏上下起伏,動作穩(wěn)定而有力,蒸汽從汽缸尾部的排氣口噴出時,還帶著淡淡的白霧和“嘶嘶”的輕鳴。
白霧散去后,空氣中便多了幾分溫熱的水汽。
“這……還真的動起來了!”
一位長老忍不住失聲驚呼,伸手想要觸碰轉動的曲軸,又怕驚擾了這神奇的物件,手在半空中頓了頓,才又縮了回去,眼神里滿是震撼。
“真的不用風也不用水!這玩意確實是吃煤炭的!”
另一位長老盯著爐膛里燃燒的煤炭,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的激動。
“好家伙!若是煤炭真能生出這么穩(wěn)定的動力,我墨家那些因為缺動力而閑置的機關,豈不是都能派上用場了?這簡直是如虎添翼??!”
“話雖如此,可還不知此物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別只是能動,卻沒什么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