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縱然萬般不愿意,也不得不隨著云燁,牛見虎回家,長途的顛簸會損害兩個孕婦的健康,所以回家的時候,云燁選擇了坐船,溯流而上雖然慢些,卻更加的平穩(wěn)。
黃河兩岸的景致實在是沒有什么看頭,低矮的灌木,凄凄的荒草構成了主要的景色,每年的一次桃花汛,會摧毀所有高出水面的植物,云燁最喜歡趴在船頭看水面,這會給你一種水不動,兩岸卻在自己移動的詭異畫面。
辛月就坐在一邊,拽著云燁的衣服,她很擔心自己的丈夫掉下船去,蒔蒔在另一邊抓著云燁的腳,每當他想更加貼近水面感受這種由于參照物不同而帶來的愉悅感受的時候,辛月和蒔蒔就會把他拖回來一點,辛月沒有蒔蒔的力氣大,她一個人就可以拖動云燁。
沒意思,兩個女人很是煞風景,云燁轉(zhuǎn)過身,仰面朝天的躺在甲板上,叢竹棚子縫隙里看太陽,身在黃河里,六月的太陽似乎都似乎失去了威力,不再是毒辣辣的。
從懷里摸出一顆松子,很輕易的就磕開了,這是由于松子挨了無數(shù)大力金剛掌的緣故,不是說笑,是真的挨了大力金剛掌,才變得這樣松脆。
覺遠花了一夜的功夫才炒好的一袋子松子,最后用掌力生生的把每一顆松子的外殼砸開,這是他專門給女兒準備的零嘴,可憐父親是一個和尚沒有好東西留給女兒,只好這樣表示一下父愛。蒔蒔舍不得吃,云燁嘗了一顆之后,就每天用蒔蒔的桂花糕和她換,小女孩最喜歡吃甜食,受不了桂花糕的誘惑,被一碗一碗的騙取松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多了。
不知他為何不用工具。非要用手,云燁就不得而知,說不定他在學習那個為了不讓蚊子叮咬母親。而把自己脫得光溜溜喂蚊子的家伙,都是一群懶蛋,野蒿草長的滿世界都是。拔幾顆曬干點著就是很好的驅(qū)蚊劑,非要用這么白癡的方法?
單鷹身上的香味就來自這東西,只不過加了幾樣草藥和香料就成了最好的驅(qū)蚊劑,云燁本來打算用兩百貫問單鷹把方子買過來,誰知道這家伙變聰明了,問清楚云燁打算做什么以后,他就把自己的腦袋在門板上撞得咣咣響,云燁,程處默,在一旁看得直吸涼氣。候家客房的門算是要不成了。
現(xiàn)在那些婦孺?zhèn)儾坏圃旎鸩?,還要制作蚊香,為了買材料,單鷹不得不又欠了云燁五百貫的債務,這回跟他回長安就是以保安隊長的身份去還債的。洛陽的事情,齊成,馬刺做得很好,尤其是齊成,穿上袍服誰還能看出來他前幾天還是拎著假錘子到處做響馬的人?
洛陽城平靜如昔,強人入城殺人的往事變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傳說。再過些日子,說不定連傳說都不是了,龍三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存在過,為了幾個惡貫滿盈的潑皮大動干戈的實在劃不來,劉刺史把龍三的宅子
變成專門收留孤寡的福壽堂之后,刺史大人的聲望忽然間就拔高了好幾節(jié),洛陽市民還專門起了萬民折要求遞送朝廷,請陛下獎掖劉刺史這樣的好官員,上下都滿意了,韋壽,杜延,更是喜形于色,在刺史大人面前功臣的摸樣,讓人很有抽耳光的沖動。
侯君集裝聾作啞,他認定了這件事就是這哥仨做的,卻查無實據(jù),只好捂著鼻子認了劉刺史的功勞,咬著牙在萬民折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到底沒看見侯憐兒的樣子,只聞見屏風后面濃烈的香氣,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用香水洗澡,云燁很為李承乾擔心,云家的香水賣得很貴,也不知太子殿下能不能供應的起。
侯夫人喜氣洋洋的又請了好幾個郎中,再一次確定了辛月和牛氏有了身孕,就和兩個婦人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說了一整天的話,回了來后的辛月就對云燁做了無數(shù)條規(guī)定,其中飲酒之后不得進入臥房,晚上安寢之后,只能動上半身,不能動腰肢腰下,這是厲禁,違者攆出臥房決不寬貸。弄的云燁晚上只要翻個身,就會被辛月拿腳踹到一邊,一張床一個東頭,一個西頭的已經(jīng)睡出楚河漢界的意味。
侯杰是個好孩子,差點把候家搬空,雖然云燁告訴他去書院這些東西沒一樣可以帶進書院的,他卻不信邪,認為有云燁這個靠山,帶點東西不成問題,他還不知道劉獻是怎樣的一個惡魔。
被辛月把花采光的宋家這回得了一個大彩頭,云燁決定把他家的芍藥選幾本最好的貢獻給喜歡大花朵的長孫,長孫就是喜歡沒香味的花朵,說是有香味的花朵容易招蜂引蝶,在宮里顯得不莊重,現(xiàn)在這種沒香味,還能在冬天開放的芍藥一定會引起她的重視,這是宋家的無上榮光,哭了快十天的宋家立馬就不哭了,宋家的老太爺,那個愛花成癡的老頭子親自用撅頭挖了六本芍藥,讓兒子隨云燁進京,獻給皇后。
船在潼關就一路拐進了廣通渠,關中平原讓人一下子就視野開闊了許多,作為家主,云燁這時候離開是不合時宜的,田野里的麥子早就收割了,只露出一尺多長的麥秸,唐朝的農(nóng)夫們還是和往年一樣的老習慣,只收麥穗,不收麥秸,等到枯黃干燥之后,一把火又會把麥秸燒成灰,還給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