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冬魚的時候,他像一灘爛泥堆在甲板上,皮膚表面見不到一點傷痕,無舌沒有按照云燁的說法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摧殘,聽木乃伊劉進寶說:“他寧愿被打的連老娘都認不出來,也不愿意接受無舌施展宮里面的不傳之秘,冬魚這樣的一條硬漢子都被整治地尿褲子了。
冬魚艱難的把一個銅盆推給云燁,雖然遭受了酷刑,他整個人似乎變得輕松了好多,把主帥陷于險境,自己只不過受點皮肉之苦,他覺得很合適。
銅盆里裝滿了海水,一條金黃色的黃花魚在里面游得暢快,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云燁左邊的半邊臉腫的像豬頭,眼睛只有一條縫隙,都是拜這該死的黃花魚所賜,手腳到處都有傷,自己下不了廚,吩咐廚子把這條魚剔骨扒皮,做成羹湯,除了自己,誰都不許吃。
天上往下掉魚,這是奇景,最大的連鯊魚都有,至于海邊翻著肚皮隨波逐流的巨鯨也有十好幾頭,沒找見倭人,最后從一棵大樹上找到了一個屁股,也分不清楚是誰的,何忠武一臉的哀傷絕望。
有魚就好啊,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云燁下令,在修整船只的時候,能上海島的全部上島,把魚統(tǒng)統(tǒng)弄成魚干,多好的糧食啊,到了長安,又是一筆橫財,聽侯爺這么說,水軍們個個興致盎然,給自己干活就是不同,在海上吃魚都吃膩了,誰會看上那些東西,可是到了長安,就是難得的好東西,這漫山遍野的魚,剝洗干凈了,賣給商人,沒人又能分上一份,不愧是有財神美譽的主官,看來以后有好日子過了。
鯨魚切成小塊,抹了鹽,腌上,這是美味。腦子里的鯨蠟,云燁豈會放過,這是最好的蠟燭原料,鯊魚皮,鯨魚皮,做鎧甲絕對是好東西,只是沒想到鯨魚的皮足足一尺多厚,軍卒們用鋸子才把它們分開,特意留下了一條最大的鯨魚頭骨,準備哪會書院,讓學生們開開眼。
足足在海峽里待了六天,才把那些魚肉處理完畢,整只艦隊全是魚腥味,風一吹,濃烈的味道讓人反胃,為了錢財,水軍士卒們沒有人埋怨一句,而是小心地日夜看護好魚干,不讓賊海鷗叼走。
木蘭舟吱呀吱呀的航行著,似乎隨時會散架,上層建筑已經(jīng)面目全非,連帆都張不起來,只好由其他的船拖著慢慢前行,登州,就是云燁此行的目的地,不知道皇帝為什么要自己帶五千水軍上岸是什么意思,只說一看便知。
李二現(xiàn)在對云燁的旨意已經(jīng)不再明確說明要他干什么,只說必須干什么,其他的自便,完成任務是首要的,其余他會裝作看不見,等回到長安才會一起算總賬,云家,就在玉山腳底下,跑不了。
登州港匯集了整個涿郡的官員,都坐在棚子里眼巴巴的望著大海,深州,恒州,定州,幽州,燕州,五州的刺史全部在座,登州刺史元大可作陪,雖然心如油煎,卻
必須保持鎮(zhèn)定,否則那些惶急的下屬官員和前來拉糧食的民夫會亂成一鍋粥。
“元兄,云侯的船隊已經(jīng)比預期的歸期晚了兩天,是不是海上出了什么事?前幾日聽聞有駭人的龍吸水出現(xiàn),不知云侯遲歸,是不是與龍吸水有關?“
問話的是幽州刺史馮泰,如今幽州斷糧已經(jīng)兩天了,鄉(xiāng)民成群結(jié)隊的在荒野間游蕩,草根樹皮,都要被啃食干凈了,好在自己以身作則,拿出府里的糧食賑災,可就是如此,也是無濟于事。
“馮兄休要著急,海上的風大浪大,會有各種想不到的災難發(fā)生,云侯從萬里之遙運來糧食,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對于困難一定會有應對之法?!?
元大可嘴上雖然這么說,心里卻在哀嘆,那幾股龍吸水,已經(jīng)讓他治下的商家損失慘重,最后看到朝廷水師的商船還是十日以前,現(xiàn)在卻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蹤跡的報告,著急的不光是幾個受災地方的刺史,他這個登州刺史的日子也不好過,云燁出了麻煩,還不知道陛下會不會遷怒于人。
“云侯不至,我相州定會餓殍盈野,易子而食的慘劇將會重新上演,老夫?qū)幵缸约罕话境扇庵?,如果可以飽民,我又何惜此身?!?
河北之地的糧食已經(jīng)被調(diào)運一空,只有緊急從河南,關中,京畿之地調(diào)運,就連遼東的軍糧都撥過來了一部分,只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這場災難誰都想不到,在莊稼揚花之時最需要水的時候,老天偏偏兩個月之內(nèi)再沒有下一滴雨,田地里的禾苗眼看就要有收成了,卻結(jié)滿了癟癟的谷穗,手一撮,全是谷殼,一粒麥子都沒有。
青黃接不上這是要命的災害,河北久經(jīng)戰(zhàn)亂,農(nóng)戶家里底子薄,家家戶戶都沒有存糧,所以災害來的猛烈而迅速,打了大唐一個措手不及。
六位刺史相顧慘笑,眼看日頭已經(jīng)偏西,今日船隊不會來了。就在他們準備回到驛館,把希望寄托在明天的時候,海面上響起了一陣雄渾的號角聲,一個桅桿從海平面上露出,緊接著,無數(shù)的桅桿帆影出現(xiàn),不多時密密麻麻的海船出現(xiàn)在人們的視野,紅底黑字的唐字大旗掛在桅桿頂上,其中一艘最大的戰(zhàn)船上掛著云字帥旗,囂張的被其他船只拖著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