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被祁讓看得心跳加速,呼吸不暢,一面在心里埋怨他太過直白,一面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可道理歸道理,這種事叫她一個姑娘家怎么表態(tài)?
她羞澀地站到梅氏身后,小聲嘟噥:“你別問我,我聽阿娘的?!?
祁讓見她羞成那樣,不忍心再逼她,便笑著看向梅氏:“夫人意下如何?”
梅氏看看他,又看看晚余,苦笑一聲道:“殿下這番話若是出于真心,我自然一千個一萬個同意,可殿下也知道,晚余連國公府的大門都進(jìn)不去,她的身份與殿下實在天差地別?!?
“身份不是問題?!逼钭屨溃拔乙呀?jīng)和晚余說過,只要你二人都同意,其他的事都交給我來處理,我保證會讓晚余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我為妻。”
梅氏驚訝于他的周到和自信,不明白他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人,怎么會有如此細(xì)膩縝密的心思,如此運籌帷幄的氣度。
晚余能嫁給如此才貌雙全,年輕有為,又深情專一的皇子,自然是天大的福氣。
可這樣的天之嬌子,他的深情又能持續(xù)多久,晚余心思單純,能拿捏住這樣的夫君嗎?
萬一他現(xiàn)在說的天好地好,將來有一天變了心,晚余又該如何是好?
祁讓仿佛看穿了她的顧慮,又笑著說道:“不著急,夫人若有顧慮,可以緩一緩再給我答復(fù)?!?
梅氏聞,反倒又急了。
事關(guān)女兒的終身幸福,她怕答應(yīng)太快會害了女兒,更怕自己的猶豫會耽誤了女兒。
她想,無論將來如何,至少此時的四殿下是誠心誠意的,反正自己的意見也起不到?jīng)Q定性的作用,不如先答應(yīng)下來,剩下的端看四殿下與國公爺如何周旋。
這樣的話,至少晚余可以暫時放開心結(jié),好好吃飯了。
再這么茶飯不思下去,人都要瘦沒了。
于是她便點頭道:“既然殿下思慮周全,我也沒什么好顧慮的,只要晚余自個同意,我愿意將她托付給殿下,希望殿下能好好待她,不要辜負(fù)了她。”
祁讓似乎早就料到她會答應(yīng),雖然歡喜,并不意外,起身恭敬道:“多謝夫人成全,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對晚余好,便是負(fù)了全天下,也不會負(fù)了她。”
“好,好,有殿下這話,我就放心了?!泵肥弦舱酒鹕恚牢坑旨拥乩^晚余的手,“殿下的話你都聽見了,你總該好好吃飯了吧?”
“阿娘?!蓖碛嘈呒t了臉,晃著她的手撒嬌,“人家空口白牙的幾句話,阿娘就把女兒賣了嗎?”
梅氏笑起來,難得和她逗趣:“你說的對,阿娘答應(yīng)得太草率了,反正事情還沒定下,阿娘隨時可以反悔?!?
她笑著看向祁讓:“四殿下,對不住您了,我家小女對您好像不太滿意……”
“阿娘!”晚余急得跺腳,“我?guī)讜r說過這樣的話了,你不要冤枉人。”
“你到底是愿意,還是不愿意呀?”梅氏說,“事關(guān)重大,咱總得給人家一個準(zhǔn)話不是?”
“哎呀,阿娘……”晚余小臉通紅,拖著長音喚她。
祁讓笑得眼睛都彎起來,隨手解下腰間象征皇子身份的玉佩遞給她:“你若同意,就收下這玉佩,你若不同意,不收便是?!?
這樣倒是比親口說出那三個字要好得多,晚余扭捏了一下,便伸手將玉佩接了過去,嘴上還為自己找補(bǔ)道:“我沒別的意思,這玉佩上的絡(luò)子舊了,我?guī)湍阒匦麓蛞粋€?!?
祁讓差點沒笑出聲來,一本正經(jīng)地調(diào)侃她:“那就有勞晚余小姐了?!?
晚余羞得不敢抬頭:“別貧了,沒別的事就趕緊走吧!”
祁讓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便也沒再多留:“好,那我就先走了,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別胡思亂想,我回頭再來看你。”
“知道了,快走吧!”晚余輕輕推了他一把。
祁讓便向梅氏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晚余害羞沒有送他,梅氏便讓落梅送他出去。
祁讓確定了晚余的心意,并得到了晚余和阿娘的答復(fù),心情愉悅,步履生風(fēng),落梅差點追不上他。
到了院門口,拉開門一看,胡盡忠正坐在臺階上,靠著門框打瞌睡。
“起來!”祁讓踢了他一腳,“狗東西,這么一會兒功夫,哪里就困死你了?”
胡盡忠激靈一下睜開眼,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著屁股上的灰塵問道:“殿下怎么這么快?不會是被晚余小姐攆出來了吧?”
“胡說,她才不舍得攆我。”祁讓本想瞪他一眼,奈何心情實在太好,狠不起來,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胡盡忠將他上下一打量,頓時喜笑顏開:“晚余小姐原諒殿下了?”
“何止是原諒?!逼钭屘裘?,滿面的春風(fēng)得意。
胡盡忠三角眼放光:“那怎么著,難不成晚余小姐還親你了?”
“想什么呢?”祁讓抬手在他后腦勺拍了一巴掌,“人不中用,想得倒多,還不快走。”
胡盡忠揉著后腦勺賤兮兮地笑:“奴才不中用,殿下中用就行了,奴才就喜歡看殿下和晚余小姐好?!?
祁讓嫌棄皺眉:“我倆好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胡盡忠:“沒關(guān)系,奴才就是過個干癮,奴才就好這口,嘿嘿嘿……”
祁讓:“……”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這人純粹就是個賤皮子。
“既然你這么喜歡,那我正好有個任務(wù)交給你?!逼钭屨f,“晚余小姐怪我冷落她,從明天起,我決定每天寫封信給她,你就負(fù)責(zé)替我送信吧!”
胡盡忠:“……奴才自然愿意做殿下和晚余小姐的信使,但每天一封,是不是太頻繁了,奴才怕忙不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