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徹回府后,先是沐浴了一番,并特意換上了此前楚青娘曾夸贊說好看的一件袍子,直奔宜蘭苑。
月光下,他整了整衣冠,臉上掛起一抹溫和的笑意,示意守衛(wèi)全都退下,然后推開院門走了進(jìn)去。
彼時,楚青娘正依窗而坐,一身素衣,發(fā)間只簪了一支木釵。卻掩蓋不住天生的清麗。
她在看書。
印象里,楚青娘似乎格外喜歡看書,此前她曾專門劈了一間房作書房,里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有人物雜記,野史,諸子百家等等。
柔和的燭光照在她身上,顯得十分溫婉嫻靜。
“青娘!”齊徹站在窗外,特意放柔了聲音。
楚青娘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書,不冷不淡地問道:“這么晚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齊徹頓了頓,從窗戶前繞過來,像以往每次叮囑楚青娘早點(diǎn)休息時那樣,很快就進(jìn)了屋子,站在她身旁。
“見你屋子里還亮著燈,順道過來看看你……”
“你有什么話不妨直說?!背嗄锎驍嗔怂搨蔚目吞?。
齊徹被這直白的問話噎住,隨即故作深情地道:“青娘,我想通了,只要你不再提和離的事,往后你想去哪兒,想做什么生意,都隨你?!?
楚青娘神色淡然:“我以為我先前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你過來如果只是重復(fù)這些沒用的廢話,那就不必再說了?!?
齊徹碰了個軟釘子,頓時有些惱怒。
但想到鋪?zhàn)拥氖?,又很快壓下心底的情緒。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快,在楚青娘身邊坐下,“青娘,你我夫妻一場,何必要鬧到這般地步?”
他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卻被楚青娘不著痕跡的避開。
齊徹眼神一暗,面上卻維持著溫柔的表象:“其實(shí),我這次來,也是想跟你把誤會說清楚,好好過日子?!?
“先前你經(jīng)營的綢緞莊,出了些岔子,若是不能如期向?qū)m里交貨,你我都難逃干系。青娘,這畢竟是你一手經(jīng)營起來的鋪?zhàn)?,你也一定不希望就這么沒了,對不對?”
楚青娘大致猜到了他的來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所以,你今晚是來求我的?”
“顧嫣然既已接手,你還來找我做什么?”
齊徹傾身向前,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嫣然說,那些絲商只認(rèn)你,青娘,你一早就料到嫣然會接管,所以提前跟絲商打好了招呼對不對?”
楚青娘沒說話,也沒解釋,一雙眸子平靜無波。
她覺得解釋有些多余。
齊徹又道:“青娘,你我夫妻一場,先前的事,我可以不計(jì)較,只要你肯出面周旋,我保證,以后你想做什么生意我都支持,齊府上下,也都聽你的?!?
楚青娘嘲諷了一聲:“這么說來,我應(yīng)該要感謝給我這個機(jī)會了?”
“齊徹。我還是那句話,簽下和離書,否則,這件事沒得談?!?
齊徹臉上的笑容凝固住,面頰上的肌肉迅速抖動。他猛地起身。
“楚青娘!你不要太過分!”
他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眼中翻滾著憤怒和欲望:“為了要跟我和離,你連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鋪?zhàn)佣家釛???
楚青娘神色冷漠,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鋪?zhàn)拥氖拢揪褪撬?jì)劃中的一環(huán),就算顧嫣然強(qiáng)奪了去,也只是一個殼子而已。
而真正重要的原材料,管事等,全都是她的人。根本不可能為顧嫣然效命。
無所謂的態(tài)度,冷漠不想搭理的語氣,像刀子一樣扎進(jìn)齊徹心里,徹底激怒了他。
他冷笑一聲,“青娘,你真狠心,可沒關(guān)系,你爹死了,你娘家也敗了,現(xiàn)在,你是我齊徹的妻子,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shí)?!?
他視線突然朝下,停留在楚青娘的小腹上,眼底帶著克制的欲望:“等你有了我的孩子,就再也不會想著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