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雨徹底停了。
空氣冷意彌漫,樹葉被風聲撥動,似低低嗚咽,讓人心里也倍感孤寂蕭索。
蔣弈還站在辦公室內(nèi)的小陽臺,對眺著燈光稀疏的對面大樓。
阿旭輕聲走到了一旁,提醒道:“先生,不早了,我送您回去吧?!?
江染不在家,對面的房間漆黑一片。
他回去,反而更覺得寂寞。
這兩天蔣弈早上去醫(yī)院調(diào)養(yǎng)身體,下午便在蔣氏處理工作。
醫(yī)生提醒過,蔣弈不能操勞,保守治療,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暢快。
這些阿旭都記著,也時刻提醒著,可是江染不在,先生就好像是丟了魂一樣,連吃東西都不香了,就算是準時休息,氣色也不見好。
阿旭現(xiàn)在都難以想象,蔣弈心里到底有多苦。
比直接要人性命更可怕的,就是慢性的心理折磨。
蔣弈的病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如果換了是他,這會兒早已經(jīng)崩潰了,他簡直無法想象,對方是怎么做到還能泰然自若地在公司處理文件,在電話中和江染稀松平常的談笑。
“嗯?!?
蔣弈點頭,收回目光,許是夜風寒重,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阿旭馬上將手中大衣遞上。
回去的路上,蔣弈和江染發(fā)去消息。
他算好了時間,兩人時差十二個小時,這會兒,剛好是江染那邊早上八點。
她平常這個時間應該已經(jīng)醒了。
果然,江染的消息也是秒回過來。
阿旭在后視鏡內(nèi)看到蔣弈低頭專注地拿著手機打字,一時間鼻尖不禁酸酸的。
他跟了蔣弈這么久,蔣弈最不喜歡回消息。
不但不喜歡回消息,更不喜歡接電話、打電話,甚至跟別人多說幾個字解釋都懶得。
若非親眼看到,阿旭都不相信蔣弈這樣的男人,會將自己的姿態(tài)放到塵埃里。
大概是……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很快,江染主動打了電話過來,蔣弈也立刻接了。
男人的聲音頃刻溫柔下來,“早上不忙嗎?”
“不忙,和你說話什么時候都不忙。”
江染俏皮地道,似乎聽到導航聲音,“你出門了?”
“嗯,現(xiàn)在回家?!?
“就不能不工作嗎?”
江染知道,她不在蔣弈一定會去公司。
他本質(zhì)上還是個工作狂。
就算蔣氏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天天親自盯著,男人卻習慣了。
不過這樣,江染不免感到心疼。
好像沒有了自己的陪伴,蔣弈的生命是真的空曠無垠。
她忽然想起他對自己說過的話。
沒有他,她可以過得很好。是他不能失去她。
男人慣會說甜蜜語,只有蔣弈,江染覺得他是將自己的心魂都捧出來,想交到她手上。
“可以。”蔣弈笑了,聲音有些沙啞,“你說不讓我工作,那我就不工作了?!?
“以后我不工作了,你會養(yǎng)我嗎?”
“當然,我現(xiàn)在可是江總,蔣氏也是我的了,我養(yǎng)你就是?!?
江染被逗笑了,也聽見了蔣弈的低笑。
她抿了抿唇,“蔣弈,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