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小時后,車子總算抵達家里。
    帝釋景把車停穩(wěn),見南知意還在發(fā)愣,不由輕輕握住她的手。
    “知意,咱們到家了?!?
    他嗓音溫沉,語氣比平時更加溫柔幾分。
    南知意被他一提醒,才猛地回過神,“???哦,到了嗎?那趕緊上樓,把衣服換了,晚點小家伙們該回來了,別嚇到他們?!?
    說著,她解開安全帶,擰開門把,立即下車。
    帝釋景一愣,總覺得南知意情緒不太對勁。
    他急忙開車門,跟下去。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屋,又上了樓,全程沉默不語。
    眼見著人進了房間,帝釋景終于忍不住,要去拉人。
    “老婆……”
    他剛喊了兩個字。
    結(jié)果沒想到,南知意反倒自己先停下步伐,接著猛地轉(zhuǎn)身,一把往他懷中撞來。
    她幾乎是用了全身勁兒,帝釋景都被撞退了幾步,整個后背緊靠在門板上。
    懷中的人,緊緊圈住他的腰,整個腦袋,幾乎都埋在他肩窩里。
    帝釋景怔了兩秒,沒來得及說什么,就感覺到,懷里嬌軟的身子,在輕輕發(fā)顫。
    他心臟猛地揪起,心疼得要命,趕緊摟住人,用力回擁。
    “沒事了,都過去了……”
    帝釋景軟著嗓音輕哄,耐心安慰。
    但南知意卻沒因為這話,而有所放松,反而抖得更厲害。
    她也不想這樣的。
    之前,在離開廢棄酒廠時,她情緒本來已經(jīng)安定下來。
    在給周易手術(shù)時,精神也非常集中,不敢有絲毫的分心。
    可離開研究所后,她緊繃的神經(jīng)松了,腦子里克制不住地去設(shè)想,今天要是躺在手術(shù)床上的人是帝釋景,會是什么樣的情形。
    要是,周易沒有為他擋下那顆子彈,那現(xiàn)在中槍的,是不是就是他了?
    若是當(dāng)時子彈打中了他的胸口,或者任何一處要害,又會是什么樣的情形?
    這一想,思維幾乎就控制不住,像脫了韁的野馬。
    越想,恐懼擴散得越大。
    直到此時,回到這個令她安心的地方,她突然再也繃不住了。
    南知意死死攥緊了帝釋景的衣服,指關(guān)節(jié)用力得泛白,眼淚也忍不住,不斷從眼眶涌出。
    帝釋景起初沒發(fā)現(xiàn),直到領(lǐng)口位置,感覺到一陣熱意和濕意,他才意識到她哭了。
    他嚇得急忙把人推離了一些。
    “老婆?”
    帝釋景喊了她一句,接著,視線就對上她泛紅的眼眶。
    這一看,他心臟像被人捅了一刀。
    南知意哭得鼻子都紅了,這會兒,目光與他對視,再也忍不住,直接抬手揍人。
    “誰是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