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到邊上,一襲玄色鶴氅的裴玄渡緩步行來,在他身后又跟著數(shù)名翰林學士。
“今公主皇子成年,皇上特開宮學,選德才兼?zhèn)渲擞趯m學侍讀,裴太傅與諸位學士皆是爾等夫子,亦由他們考校爾等才學?!?
楊女官一番話過后,身后宮女便給裴玄渡等人安排了座椅,之后又讓殿內(nèi)眾貴女一一坐好,發(fā)下筆墨紙硯。
“要入宮學,首要的便是一手好字。一炷香時間,請諸位小姐默寫一段話,可取自經(jīng)史典籍,亦可即興作詩?!?
眾貴女們紛紛墨磨,提筆。
她們都清楚,書法是其次,都是世家貴女,字不會難看到哪兒去,那便要在內(nèi)容上取勝。
大部分人為保穩(wěn)妥,摘取的是女戒女則。
而一部分人見裴玄渡在上首,投其所好,摘抄的是四書五經(jīng)中較有哲理的段落,或是挑選裴玄渡曾為太子講學時流傳出的詞句。
只有極少的一部分人,即興創(chuàng)作。
一炷香后,鐘聲響起,眾人停筆。
宮女們將宣紙全部收齊,交上去給幾位夫子評選,貴女們也得以短暫自由活動。
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著方才寫的什么內(nèi)容。
“琉雪,你寫的是什么?”秦意如問。
盛琉雪眉梢微揚,“我寫了首自己的詩?!?
一眾貴女驚嘆。
她們多少都會作詩,但卻沒人敢寫。
“上面坐著的可是裴太傅,琉雪你當真是好膽量。”
“我就寫了一段女則,楊女官也評閱,想來她會喜歡?!?
顧姝曼嗤笑了聲,“班門弄斧!”
盛琉雪笑著問:“顧小姐寫的又是什么?”
顧姝曼微微昂首,“橫渠四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她知道文人們一貫喜歡這個,算是投其所好。
“噗!”
盛琉雪忍俊不禁,“顧小姐,我們今日選的是伴讀,又不是舉人。你說這些假大空的話,試問我們小小女子,又能做得到哪樣?還不如吟詩作對來得實在。”
顧姝曼面色陰沉,“呵,原來你在說話,我還當你又放屁了?!?
“大姐姐,我默寫一段佛經(jīng),你寫了什么呀?”
盛湘鈴不敢在大儒面前賣弄才學,也不知女則女誡和四書五經(jīng)哪個更討喜,便折中選了段佛經(jīng)。
眾人也都好奇地看向盛漪寧。
盛漪寧神色坦然道:“一個藥方?!?
這話一出,眾人都有些意外。
盛琉雪則是嗤笑了聲:“姐姐,你沒讀過女則女誡,也沒學過四書五經(jīng),更不會吟詩作對,好歹也念過兩句佛經(jīng)吧?寫句阿彌陀佛都比寫個晦氣的藥方來得實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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