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脾氣好,不知燕扶紫生什么悶氣,只是無奈笑笑并不計(jì)較。
但他瞧著面若冰霜的皇妹,眉宇間染上幾分憂愁。
都說外甥像舅,怎么他瞧著,皇妹病好后,這性子竟是與小舅舅有幾分相似,怪嚇人的。
裴玄渡將盛漪寧扶了起來,向來清冷的眉目在觸及到她時,似有積雪消融。
皇帝瞧著他們舉止親近,面上也浮現(xiàn)幾分笑意,“玄渡從前冷情寡欲如寺中佛子,便是與定國公和皇后都親近不足,對太子也如嚴(yán)師,朕倒是不曾見過你如此鮮活的模樣?!?
裴玄渡也并不掩飾自己對盛漪寧的特殊,緊握住她的手,“阿寧是微臣想要攜手一生之人,自是與旁人不同。”
皇帝笑意更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如此甚好。”
燕扶紫眸光陰沉地斜了裴玄渡一眼,眼底有殺意一閃而過。
若不是在御前,她定要質(zhì)問裴玄渡一番,為何明知父皇忌憚他,卻還要將寧寧這個軟肋暴露出來,將她立成活靶子!
崔景煥桃花眼也微微瞇起,心中思緒百轉(zhuǎn)千回,看向盛漪寧的目光愈發(fā)復(fù)雜。
顧宴修不合時宜地輕嘖了聲,“太傅這話也別說得太滿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似是想起還有個想要搶婚的。
裴玄渡沒將顧宴修的話放心上,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拱手對皇帝說:“彗星拖尾劃過長天,并不像諸多星辰般有確定方位,怎能斷定它就在東宮之上?所謂彗星臨于東宮之上,無非是因?yàn)椋瑲J天監(jiān)是在東宮瞧見的彗星。正如明月高懸時,人在何處望月,月便在何處,人走月動?!?
皇帝聽著微微頷首。
顧宴修也道:“其實(shí)臣也沒瞧見彗星。不過那欽天監(jiān),如此倉促指認(rèn)太子,又不敢到皇上跟前稟告,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自盡于東宮,引發(fā)朝臣賓客議論,倒像是受人脅迫,陷害太子?!?
說著,他又含笑看向盛漪寧:“盛姐姐在太子大婚當(dāng)日,將皇后娘娘的人偶送入太子書房,想必也不是巧合吧?”
盛漪寧眉目憂愁,語焉不詳。
顧宴修走至她身旁,微彎下身子與她平視,邪氣肆意的眉眼也溫柔了幾分,“盛姐姐莫要害怕,你醫(yī)者仁心,不曾害任何人。如今皇上面前,你若是有什么難之隱,盡可道來?;噬先噬?,絕不會遷怒于你?!?
魏王幸災(zāi)樂禍地拱火:“盛大小姐,你可是受人脅迫,才將此物放在太子書房,可卻又不忍害人,才替換了人偶?你且將脅迫你之人道來,父皇定會為你做主!”
盛漪寧睫翼微顫,抬眸滿是敬畏地看了皇帝一眼。
就見皇帝頷首。
盛漪寧垂眸聲音略帶哽咽:“皇上,的確正如魏王所。臣女本無害人之心,原本也不必以此法給皇后娘娘治病,只是有人用整個武安侯府的性命威脅臣女,讓臣女一定要將巫蠱人偶放入太子書房。自臣女來東宮赴宴,便能感覺到盯著臣女之人如影隨形,直到臣女將人偶藏入太子書房才作罷。”
崔景煥面無表情地盯著泫然欲泣的盛漪寧。
他到底是低估了這個表妹。
齊王看到她反水背刺還裝哭,就氣不打一處來,可偏偏,現(xiàn)在他若說什么,無異于狗急跳墻,可眼睜睜看著盛漪寧陷害他,又實(shí)在叫人惱火!
顧宴修面上的驚訝之色頗為夸張,趕快給盛漪寧遞了手帕,“盛姐姐,快別哭了,皇上跟前,你且說,究竟是誰如此大膽,敢拿你全家性命威脅?簡直目無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