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聲音不大,音調(diào)卻比夜風(fēng)還冷。
白之桃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同|志,我有介紹信,也有下放證明,你要不先看一下”
哨兵打斷她:“我沒接到通知。你請回吧。”
回?
回哪里去?
草原茫茫,夜涼如水,白之桃迷蒙沉默片刻,隨后心臟猛|抽!
“不不行!”
她撲騰起來,掙扎著想要下馬跟人說清楚,卻被蘇日勒一把按回懷里。
“別亂動!”蘇日勒呼吸加重,“下馬等著被風(fēng)刮跑嗎!”
“放我下去!”
白之桃聲音染上哭腔,小腿胡亂踢蹬,令黑馬連噴幾聲響鼻碎碎踱步,卻被主人大腿用力夾住,緊勒在原地。
蘇日勒沒料到白之桃的反應(yīng)會如此激烈。
懷中這姑娘剛剛還輕得像羽毛、軟得像棉花,此刻卻仿佛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小馬駒,爆發(fā)出驚人的蠻力。
她纖細(xì)的脊背和手肘不斷撞擊著他的胸膛和腰腹,疼倒是不疼,就是沒由來得讓他心亂。
自己到底該怎樣按住她?
要是下手太重,可別弄得人家哭出聲。
蘇日勒眉心擰緊,沉沉視線掃過眼前哨兵,又落在搖搖欲墜的白之桃身上。
掙扎中,她頸間的圍巾有些松動,露出一段雪色脖頸,細(xì)白驚人。
蘇日勒手臂肌肉賁張,控制力度扣住白之桃后頸,生怕真的捏碎了她,將人又往自己懷抱深處帶去。
“時間過了,哨子不收你,你不能入營了。”
他的話仿佛抽掉了白之桃身上最后一絲力氣,白之桃癱軟下來,虛脫般倚靠在他胸口喘|息,唯獨(dú)眼睛依然緊鎖哨兵,聲音哀求。
“同|志,求求你,我不是故意遲到的!我火車晚點(diǎn)了,牛車還在路上遇到了麻煩求求你,就耽誤你一分鐘,就一分鐘!”
哨兵略有些猶豫,卻依然沒有放人的意思。
蘇日勒頓覺煩躁起來。
南邊的姑娘難道都是這樣的?
聲音奶酥一樣軟,張口就求人?
大約一小時前,她不也是這么求自己的嗎?
心中像竄起一股無名火,蘇日勒突然一夾馬肚,勒住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跑出去兩三米遠(yuǎn)。
哨兵想追上來,“蘇日勒,你干什么去,你還得巡邏匯報(bào)——”
蘇日勒沒搭理這人。
高大的蒙古馬原地打旋,突如其來的轉(zhuǎn)向和加速讓失重感席卷而來,白之桃嚇得尖叫一聲,本能的再次抓緊他的衣袍。
“你要帶我去哪里?。磕氵@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