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口氣平淡地道:“此人有些古怪,矛盾頗多。先前跟他一番手談就能看得出來,他在文心靈上的造詣并不低,至少不在我之下。這孝城還真是藏龍臥虎,有意思得很?!?
沈棠詫異:“不在你之下?”
“或許,還在這之上。”
沈棠迷惑了:“既有這番才能,即便淪落到被象姑館買回去的落魄境地,也不至于在后廚那么多雜活吧?他若想自己過得好些,應(yīng)該沒什么難題,但看他的穿又不像?!?
哪怕是奴隸那也是有一技之長的奴隸。
祈善斂眸冷笑了聲:“誰知道他怎么想的?說起‘褚’這個姓,倒是讓我想起一樁舊案。”
沈棠一聽這話,八卦之魂被喚醒,頓時來了精神——按照一貫的套路,所謂的“舊案”十有八九跟褚老先生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他即便不是當事人也是當事人的親眷。
“什么舊案?”
祈善笑道:“這樁舊案發(fā)生在辛國。天下百國,互有聯(lián)姻。幾年前的辛國國力強盛,周邊小國以其馬首是瞻,不惜敬獻本國王姬入辛國掖庭。其中有位成為后妃的王姬就姓‘褚’。”
“哦哦,然后呢?”
祈善繼續(xù)給沈棠講故事:“這位別國來的‘褚’姓王姬剛?cè)胄羾赐?,便受到了辛國國主的寵愛,風頭一時無兩,連盛寵在身的‘女嬌’鄭喬都要避其鋒芒。據(jù)說這位寵姬飽讀詩書,性格寬和仁慈,不多時有了身孕,大有入主中宮的潛力。結(jié)果妊娠五月滑胎,離奇暴斃了?!?
沈棠認真聽每個字,生怕錯過重點。
“我賭這事兒背后肯定沒有那么簡單?!?
祈善點頭道:“自然沒那么簡單,市井流紛紛,有說寵姬與侍衛(wèi)茍且被國主發(fā)現(xiàn),也有傳聞?wù)f寵姬腹中的胎兒其實是鄭喬的。這之后不久就發(fā)生鄭喬歸國以及辛國出兵滅殺寵姬故國,據(jù)說滅國的時候,辛國國主還暗中下令屠城,將那個小國的王公勛貴好一頓折騰……看辛國國主的態(tài)度,我估摸著市井流應(yīng)該有些道理。當然,也有可能是鄭喬使詐,為了歸國順利謀害嫁禍這位寵姬?!?
沈棠:“……”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風水輪流轉(zhuǎn)”?
辛國也干過滅國屠城的事兒,折騰人家王室,不給戰(zhàn)俘一點兒尊嚴,現(xiàn)在輪到鄭喬滅殺辛國,不僅copy辛國曾經(jīng)的騷操作,還玩出了新花樣,讓辛國王室女眷出面獻降。
這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沈棠猜測道:“元良的意思是這位褚老先生有可能是那個小國的王室成員?”
祈善卻搖了搖頭:“這個就不好說了。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事實上,被滅的那個小國最大的姓氏就是“褚”,范圍實在是太大,但跟辛國有些仇怨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對方是認命了,還是有其他的打算。
祈善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瑫簳r壓下胸腔翻滾的復(fù)雜情緒。
“暫時不說這些了,沈小郎君,我們先去下榻處安定下來,其他的慢慢來?!?
接下來一段時間都得在孝城消磨了。
沈棠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一切都聽元良的?!?
人生地不熟,只能指望這位“引導npc”。
祈善將沈棠帶到一處位置有些偏僻的小宅,院落主人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農(nóng)家夫婦,他跟老夫婦租借了兩間房。二人剛一出現(xiàn),老婦人便笑著迎上來,領(lǐng)著沈棠去她的房間。
宅子雖小卻是五臟俱全,沈棠的房間臨近院落,拉開木門便能看到院中天井。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