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六藝。
禮、樂、射、御、書、數。。。
其中的“御”可不是指騎馬而是駕馭馬車戰(zhàn)車的技術。武膽武者可以武氣化弓、武氣化馬,自然也能化出戰(zhàn)車。開著戰(zhàn)車打仗應該是中高級武膽武者都會掌握的技術!
沈棠眨巴眨巴一雙圓滾杏眼。
小小聲問道:“不行嗎?”
共叔武:“……”
趙奉:“……”
沈棠道:“我還以為武膽武者行的?!?
共叔武莫名有種一口氣吊不上來的錯覺,忍著嘴角抽搐:“主公,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實在是強人所難。再者,武膽武者駕駛戰(zhàn)車是為攻城掠地、是為……”
不知想起了什么,遽然止口。
先前趙奉就是用這個理由拒絕拆房,但被自家主公一頓忽悠給忽悠瘸了。他一個十等左庶長,趙奉一個十二等左更,連拆遷這活兒都干了,也不差開戰(zhàn)車搬運殘骸。
對于這事兒,共叔武意見不大。
作為武膽武者,不管是為主公開疆拓土還是駕馭戰(zhàn)車,本質并沒什么區(qū)別——至于戰(zhàn)車拉的是主公還是主公讓拉的建筑殘骸,只要主公不介意,他也沒啥好介意。
但趙奉不一樣。
人家是來報恩的外援。
趙奉介意的話,這事兒就不好辦。
所以——
趙奉是個啥意思?
一時間,幾人目光投向趙奉。
趙奉:“……”
他來報恩,或許是個錯誤的決定。
大半個時辰后,治所老官吏派遣小吏來找郡守回去處理公文——壓在廢墟下的書簡挖出大半,都是需要沈棠過目的——還未靠近,大老遠就看到數百庶民組成壯觀的人墻,你踮腳、我踩石,伸長脖子看什么。
小吏瞧著一頭霧水:“???”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讓讓、讓讓、借過借過。”
小吏努力往前擠,額頭冒汗。
左右庶民見他裝束,主動退了點兒。
小吏終于探出大半截上身,呼吸也順暢了,還未來得及開心就看到一幕極具沖擊力的畫面。只見一片狼藉廢墟之中,被人強行開辟一條能令三架馬車并行的臨時大道。
大道之上,兩架戰(zhàn)車狂飆。
其中一架戰(zhàn)車立著個身形魁梧如小山的壯漢,年逾三十,豹頭猿臂、虎背熊腰,身形有兩米開外,渾身肌肉緊實鼓脹勝硬石。
此人面容剛毅,右側長袖解開,光著半條臂膀,單手握雙馬韁繩,神態(tài)游刃有余。
看他那副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正駕馭雙馬戰(zhàn)車在千軍萬馬之中橫沖直撞!
只是——
戰(zhàn)車載的是兵卒。
他這輛戰(zhàn)車拖著亂石碎塊。
另一輛戰(zhàn)車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呢?
小吏瞄一眼差點兒眼前發(fā)黑。
因為駕馭這輛戰(zhàn)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此次來的目標人物——河尹郡守、沈君!
小吏張了張口,完全不知道這倆在干什么,只聽到圍觀庶民激動吶喊“快快快”。
甚至還有一伙一看就是練家子的私屬精銳齊聲吶喊,以雙掌為鼓,引吭高歌!
論駕駛戰(zhàn)車的技術,明顯是那個壯漢更加老練熟悉,單手也不見慌亂。
反倒是那位沈君有些手忙腳亂。
戰(zhàn)車狂飆,煙塵飛揚。
梆!梆!梆!梆!
小吏臉上似乎冒出來好幾個問號。
“發(fā)、發(fā)生什么事了?”目送兩輛戰(zhàn)車沖著大道盡頭狂飆而去,激動的庶民情緒終于稍稍穩(wěn)定,小吏趁機問出內心疑惑。
其實吧,這些庶民也不知道。
原先是被共叔武和趙奉二人干架動靜吸引來的,之后看到那么多陽氣充裕的青壯,便留下來嘮嗑飽眼福??粗粗渲幸蝗耍ㄚw奉)倏忽踏步上前,開辟出一條大道。
那個灰撲撲的少年與另一人(共叔武)各駕一車。二人一開始還好好的,只是另一人(共叔武)駕車技術太好,灰撲撲少年遠遠不敵。幾趟下來,少年技術突飛猛進。
罕見超越了另一人(共叔武)。
武膽武者都是喜歡比較的。
沈棠一個初學者駕車比自己還快,這就不科學,于是二人漸漸搞出了火氣!
奈何這不是共叔武的長項——要知道戰(zhàn)車這玩意兒對戰(zhàn)場地勢有要求,機動性、靈活性、切割敵軍陣型的效果與沖擊力都不如騎兵,也導致戰(zhàn)場這種戰(zhàn)車身影越來越少,共叔武在這上面下的功夫遠沒有馬戰(zhàn)騎術多——但被一個初學者超越也很離譜??!
共叔武有心一較高低。
卻被飛速上手的沈棠按在地上摩擦。
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
趙奉都看不下去了。
共叔武真是給他們武膽武者丟人,駕馭戰(zhàn)車還比不過一個十二歲的文心文士!
丟人,真是太丟人了!
趙奉在場下看出了火氣,親自上戰(zhàn)車跟沈棠比賽,結果自然是將沈棠甩得老遠。
但趙奉也看得出來,沈棠武學天賦驚人。他施展的一些御車技巧,沈棠一學就會。
學會之后還能融會貫通。
趙奉也被激出了氣血。
二人你追我趕,爭持不下。
戰(zhàn)車被飆得飛起,干活中途休息的兵卒也過來湊熱鬧,主動為自家將軍助威。
慢慢就演變成這樣了_(3)∠)_
小吏聽完整個過程,一時啞然無聲。
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大老遠還能聽到趙奉朗聲大笑聲,在車轱轆與坑洼地面親密接觸的響聲之下,他沖著沈棠大喊:“老夫許久沒這么暢快過了?!?
韁繩收緊,戰(zhàn)馬嘶鳴停下。
沈棠跳下戰(zhàn)車感覺自己雙腿還有些抖,一手扶著被顛簸不輕的老腰,一手撐著戰(zhàn)車蹙眉:“回頭一定要將這路修得平整!車轱轆上下顛簸,五臟六腑都要顛出來了?!?
她個頭不大,體重也輕,再怎么穩(wěn)定核心,看起來也不如趙奉駕車那么四平八穩(wěn)。
回程看到這么多圍觀庶民。
心生一計。
當即讓康時去寫個招工告示。
拆房子、搬運亂石碎塊,甚至連木夯打地基,這些沒什么技術含量的重體力活可以交給武膽武者去干,加快工程進度,但搭建環(huán)節(jié)就不行了,還是需要庶民參與。
浮姑不大,沈棠一夜間連挑浮姑七家(堂口),抄家抄來的資本不少,施展晏子賑濟饑民的振興方針(以工代賑)夠了。